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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車在大道疾馳,項明章和楚識琛懷著同一件心事沉默。
宣介會發生意外,官方直接派來上級接代佘主任,說明對這個項目非常重視。越重視,項樾的處境反而嚴峻,一次失誤則是極限,之後再容不得分毫差池。
胡秀山的職位和頭銜很多,技術組長是最不起眼的一個,楚識琛擔憂道:「胡先生恐怕不好接觸。」
項明章說:「胡秀山這個位子,他一來等於接手整個選型組,聽匯報,拿主意,應該不會和任何一家公司私下交涉。」
各家公司卯足了勁,都想比別人多了解一點需求,多掌握一分痛點,「技術組長」是被盯得最緊的。
楚識琛說:「難道項樾只能放棄這條線?」
「別的公司也一樣。」項明章握著方向盤,「胡秀山太難啃了,大家會把目標轉投在選型組其他人身上。」
孟燾在電話里轉述了佘主任的意思,不要嘗試從胡秀山下手,白費工夫。
這個項目很大、很重要,但宏觀上,它是國家「文旅規劃」這個總項目的一環。
胡秀山位高權重,說得通俗點,他要操心整個「文旅規劃」的推進和建設,不會把多少精力放在選型組上。
楚識琛沒想到,一場婚禮尚未結束,變故陡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項明章打開一首舒緩的音樂,說:「沒事,就當技術組長空缺,我們找別人。」
楚識琛明白這不過是自我安慰,官方有可能拆標,所以項樾破解智天的策略,帶著亦思搞A加C,現在把控技術的人換了,胡秀山未必認可。
而且項樾辦砸了宣介會,胡秀山又是什麼態度?
一切都太未知了,太沒底了。
如果一場仗沒有把握就去打,就算揮兵放箭,衝鋒陷陣,贏面又能有多大?
項明章連超了七八輛車,準時抵達舉辦婚禮的酒店。
原本計劃在戶外舉行儀式,推遲一段時間天氣冷了,只好改成在酒店裡。
晚宴後是自由舞會,估計要熱鬧到深夜,項琨包下了整間酒店方便賓客過夜休息。
宴會廳內人頭攢動,華燈花朵,白紗香檳,項明章坐在主家那桌,楚識琛端了一杯酒,找到楚太太,落座在桌旁。
婚禮進行曲的前奏一響,周圍如夢似幻,新郎新娘挽手走向禮台。
儀式結束,晚宴開始了,楚識琛哪還有沒胃口,刀叉都未動,覷著桌上的燭台思索項目的事情。
氣氛逐漸熱烈,音樂換成了歡快的舞曲,新郎新娘率先跳了今夜的第一支舞。
楚識琛旁邊的位置空了,不多時,項明章走來霸占,不知要談公事還是私情。
正好男方一家來問候敬酒,大伯母看著他們:「你們兩個大帥哥坐著幹什麼,怎麼不邀請人跳舞?」
楚識琛笑笑:「我不會,害怕貽笑大方。」
項如綱暗示道:「明章,你下午撇下伴娘走了,去請人家跳個舞唄。」
項明章心裡正煩:「你今天還不夠忙的?管這麼寬。」
大伯母打圓場:「不來電就算了嘛,這麼多女孩子,明章,總有你喜歡的類型吧,還是你眼光太高了?」
項明章說:「我眼光不高,就是膚淺,要請就請全場最漂亮的美女。」
楚識琛端坐椅中,左胸口在書房被弄出了痕跡,蹭著衣裳泛酸,周圍一陣熱烈的起鬨,項明章起身繞過他,停在了另一邊。
萬眾矚目,項明章朝楚太太伸出手:「伯母,肯賞光嗎?」
楚太太受寵若驚:「最漂亮的是我呀?」
項明章神色倜儻,像個要說花言巧語的公子哥,開口卻低沉又認真:「兒子像媽,我看楚秘書的模樣,反得出您最漂亮,是不是很合理?」
楚識琛臉頰微熱,侷促地端起香檳喝了一口。
楚太太心花怒放地去跳舞,上場前,項明章搭著楚識琛的椅背俯下身,說:「伯母很高興。」
楚識琛盯著純白桌面:「嗯。」
項明章在他耳畔坦白:「你知道我想哄的是你。」
耳廓發燙,楚識琛問:「為什麼哄我?」
項明章回答他,也是告訴自己:「放鬆一點,車到山前必有路。」
楚識琛點點頭,安心地說:「好,我信你。」
第62章
宴會廳中輕歌曼舞,楚太太本來有點害羞,一上場卻如魚得水,項明章配合著,忍不住道:「伯母,我不會拖你後腿吧。」
楚太太說:「人家小年輕結婚,我這個年紀的寡婦出來獻醜,不笑話我就謝天謝地啦。」
項明章抬手讓楚太太旋身,目光瞥向桌子那邊,說:「識琛在看我們。」
「他晚上有點蔫兒。」楚太太道,「在靜浦一下午沒看見他,可能玩累了。」
項明章說:「我們下午在書房玩西洋棋,費腦子。」
楚太太「撲哧」笑了:「真的假的呀,小琛什麼時候學會下象棋了?反正他以前啊,需要安靜十分鐘的玩意兒他都學不會。」
「所以他輸給我了。」項明章把握著分寸,「那他以前喜歡玩什麼,梭哈?」
楚太太說:「那可不敢,揮霍敗家起碼有個限度,要是沾賭會家破人亡的。再說了,打牌要記數字,動心眼,他玩不來呀。」
項明章笑道:「我覺得他一點都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