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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明章點點頭,會議開始,他清了清嗓子,說:「今天叫各位過來,是要公布一件有關項樾和亦思的事情。」
沈若臻接到通知就猜到了,項明章要宣布將收購的股份歸還楚家。
台上話音剛落,周恪森立即扭頭望來,沈若臻頷首表示肯定。
項明章停頓片刻給大家反應的時間,接著繼續道:「這不是一時興起,但的確是為了滿足我的私心。」
項明章從來都是嚴肅的,甚至高高在上,這一次更多的是誠懇。
他坦言想要補償,談及了兩間公司一年多的共處,交接,磨合,互助,最終提到扶持和合作計劃。
沈若臻早已知情,不管是明面的理由還是背地裡的真相,可他聽得很認真,哪怕項明章再講三遍、五遍,他都會從頭到尾不忽略一句。
他明白,項明章選擇提前公布,對於項樾,是把大家視為一個決策透明的團隊,對於亦思,是在為他全權接手做鋪墊。
私下稱呼真名,項明章說完,忍著彆扭叫道:「楚總監。」
沈若臻站起身,他代表亦思,也代表楚家,說:「亦思改頭換面,萬分幸運,承蒙項先生與各位的照顧。」
項明章很喜歡聽這副文縐縐的腔調,問:「還有嗎?」
沈若臻說:「沒了。」
會議廳內響起笑聲,項明章勾著嘴角挑刺:「太簡短了吧。」
沈若臻沒擬腹稿,唯有真心實意:「肺腑之言,不必長篇累牘,項樾和亦思只合併了一年,情誼還在以後。」
第119章
會議結束,項明章要去老項樾,先走了。
大家紛紛起身離座,從會議廳出來,沈若臻和周恪森沿著走廊到盡頭的休息區,地方不大,工作時間很少有人經過。
周恪森顯然有些激動,問:「股份這件事什麼時候決定的?」
沈若臻背對著落地窗,周身輪廓描著一層光線,回答:「項先生之前和我討論過,正式談就這些天。」
周恪森不禁念叨:「這可真是意想不到,賣了的股份又回來,你說這算什麼?收復失地啊。」
沈若臻笑了笑,在旁邊的自助咖啡機上按了兩下,說:「是項先生主動提出的。」
項明章在會議上說過是「補償」,周恪森自然聯想到前不久的綁架案,說:「項先生是個絕對的商人,看他在老項樾贏的這個結局就知道,我挺佩服的。所以他肯用股份報答你救他,很實在,也很真心。」
沈若臻端一杯咖啡遞給周恪森,坦明道:「森叔,股份不是給我,是給我媽和小繪。」
周恪森面露詫異,不理解地說:「這話什麼意思,當初賣掉的本來就有你的一份。」
「我們商量過,都同意了,以後再跟你解釋。」沈若臻保證道,「有沒有股份不影響,我會好好乾的。」
這算是楚家的內部事宜,周恪森無心干涉,他咽下一口咖啡轉了話鋒:「李藏秋上禮拜就沒露面,看樣子準備提前退休了。」
沈若臻玩笑道:「森叔,你很關注李總的動向。」
周恪森從哈爾濱回來,除了重整亦思的研發部,他一直盯著李藏秋,說:「渡桁去年流年不利,換了路子,最近在接觸製造行業,八成是李藏秋給搭的線。」
沈若臻反而放心,說:「事到如今,他遲早會和亦思切割。」
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亦思的業務越來越多,周恪森帶著研發部也越來越忙,他預料到往後的局面:「李藏秋會帶走一批人,咱們就得補充新力量,研發部也需要增加人手。」
沈若臻觀察周恪森的神情,發覺一絲摩拳擦掌的興奮勁兒,問:「森叔,是不是有當年公司初建發展的感覺?」
周恪森欣慰不已,想到老朋友楚喆,說:「這周末我去一趟墓園,得告訴你爸,讓他也高興高興。你專心忙,有什麼事情森叔無條件支持。」
很快,項樾和亦思的所有員工都知道了項明章的決定,這件事沒有了任何反悔的可能。
兩天後,雙方委託律師正式約見,因為項明章作為主動方態度很積極,所以流程推進得較為順利。
沈若臻沒什麼要幫忙的,倒是省心了,每天如常上班下班,偶爾見客戶應酬,同時等候著公司里發生動靜。
一周之內,他收到三封辭職信。
沈若臻依照程序批覆、面談,處理得利索爽快,給離職員工和亦思都留了體面。
李藏秋仍然沒來公司,只打過一通電話,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估計是為渡桁操勞所致。
沈若臻當時在加班,剛從茶水間泡了一杯濃茶,他停在辦公區空蕩的過道上,望著運營總裁辦公室閉鎖的外門。
李藏秋沒繞圈子,直言已經對項明章提過了,想早一點退休。
沈若臻握著手機,表示可以理解。
一通電話不算長,沈若臻和李藏秋都心平氣和,用最淡然的方式走完了最後一步。
無論哪個時代,現實世界沒有輕易的絕交,彼此都明白,以後生意場上難免遇到,再見總要握手寒暄。
周末,沈若臻一早起來,換好衣服下樓。
楚太太和平時不太一樣,穿著一身黑白色的職業套裝,挽著方正的皮包,等楚識繪收拾妥當,一家三口出了門。
今天正式簽協議,沈若臻陪楚太太和楚識繪到律所,項明章帶著自己的律師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