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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多年沒有學會的道理,而今現實以最為慘烈的方式,教導她何為正確何為錯誤。
歐陽淑內心平靜又疲憊,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周倩蓮瞪大了眼睛,她以為永遠都會站在她身旁庇護她的人,此刻竟然迴避了她的視線,選擇放棄了她。
「師姐!師姐,我沒有!我沒有和妖魔勾結殘害凡人!我什麼都沒有做!我怎麼敢殺人,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殺了師姐的道侶和她唯一的骨肉?你當然不敢去殺人,但你可以藉助妖魔之手去殺,你甚至不用親自動手,只需要輕輕一推,甚至在一旁看著,就足以讓一個凡人身死了。」
董紫煙見周倩蓮那副害怕的模樣,心中暢快,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周倩蓮早就應該受到懲罰。
一個大惡沒有,小惡不斷的人,罪不至死,卻又無比噁心人。
董紫煙一想到剛剛周倩蓮罵她的話,就心中猶如烈火灼燒般痛苦,她不會讓周倩蓮活,她要讓周倩蓮死!
董紫煙每說一句,歐陽淑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她曾經逃避的現實就這麼直接攤開,擺在她面前,容不得她有絲毫的後退,必須直視一切。
這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嗎?懲罰她沒有太過溺愛周倩蓮,犯下了許多大錯。
歐陽淑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現在終於知道錯了,可早已為時晚矣,任何人她都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珍重珍惜之人,死的死,傷的傷。
最後只剩下她一個,痛苦不已。
猶如身墜地獄,無法逃脫。
有長老拉住董紫煙,讓她不要再說了,不是看不過去,而是一會兒去往戒律堂時,周遭的禁制會被打開,到時候有太多雙眼睛看著,若是宣揚出去,實在是過於丟臉。
董紫煙已經達到目的,自然不會得罪那些一心只有崑崙丘的長老,乖乖聽從對方的話閉了嘴。
所以在弟子們看來,就是高台之上陡然升起禁制,等禁制散去,長老們便黑著臉離開了,好像是出了一些矛盾,似乎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很快精彩的比賽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眾人更是不在乎那離去的一些峰主與長老了。
只有在底下看比賽,突然發現師父離開的沈希靈若有所思。
她怎麼覺得,師父的表情看似沉重,但實際上是一股看熱鬧的歡快呢?錯覺?
沈希靈不覺得是錯覺,她不可能看錯,那絕對就是看熱鬧的興致勃勃。
「希靈,你在想什麼啊?今日正好夏熙師姐對上了陣峰的秦霜師兄,咱們快給師姐鼓勁,若是師姐能勝便好了!」
秦渺拉住仔細思考的沈希靈,將沈希靈的注意力拉回到場上,場上秦霜和夏熙對立而站,馬上便要大打出手。
比起那些沈希靈不熟悉的長老峰主,似乎確實是擂台上的人更為重要,沈希靈開始安心看比賽了。
另一頭,到了戒律堂,事關此事的人都被喊了過來。
董紫煙提過的張騰,還有獸峰的大峰主司星,均是到場,鍾掌門匆匆趕來,眾人就位。
「這次周倩蓮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當眾辱罵師妹,還曾經與妖魔勾結,若這都是真的,她殘害弟子的罪都不算大了,就是不知道掌門他們會如何判決。」
「要我說,就該廢掉她的修為,直接扔出崑崙丘去!我們崑崙丘什麼時候出過這樣德不配位的峰主?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整個大荒西的修士,怕是都要笑話我們崑崙丘!」
「豈止是大荒西,整個山海境都得笑話咱們,崑崙丘又不是寂寂無名的小門派,一舉一動不知有多少人盯著呢。」
「我的天啊,我真是想想都羞臊的沒臉出門,接下來的宗門大比,要我如何面對其他宗門的好友?」
「常陽山肯定是瞞不過去,怕是這次的門內大比都要因此耽擱……」
長老們竊竊私語,目光冷然的盯著站在場中的周倩蓮,周倩蓮來了之後,像是已經心如死灰,低著頭一直不說話。
掌管戒律的長老也是一臉為難,他們戒律堂自打崑崙丘創立便存在,這麼多年了,處決過不少弟子,但是沒有一個站在這裡的是峰主!
那可是峰主,一峰之主,竟然還會犯下大罪,被押到戒律堂受罰,她若真是如此不堪,當初究竟是怎麼當上一峰峰主的?
「周倩蓮,你眼前是崑崙丘歷代先人的牌位,他們均是死在與妖魔的鬥爭之中,死在妖魔手下,跪下!」
神情嚴肅的戒律長老踏出一步,衝著周倩蓮喊道,他那最後一呵,聲音巨大,攜帶著滾滾威勢,壓在了周倩蓮頭上。
就好像當初周倩蓮對待沈希靈一樣,為了壓迫沈希靈聽話,將沈希靈壓得無法動彈,任由秦渺如何勸說,周倩蓮都沒有撤下威壓。
現在她也受到了同樣的對待,她很不好受,額頭大滴汗珠如同雨下,喘不過氣來似得,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
當她跪下,那些在燭火中散發著幽幽螢光的牌位,似乎浮現出一雙雙眼睛,靜靜看著這個不肖弟子。
「汝之弟子張騰,已經將汝當年惡行全盤說出,汝確實與妖魔勾結,害死了凡人白無極與凡人白途,此事證據確鑿,汝可還有話說。」
周倩蓮聞言,想要搖頭辯解,她沒有殺那些人,白無極的屍體根本就沒有找到,白途他就在她名下為弟子,已經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