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她閉著哏睛,摸到聶謹言的手,緊緊拉著食指和中指,握在手心裡。
她有很多話想與聶謹言說,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思想來去不知怎的,竟提起了,「我給你做的那件農服呢?」
他們出事的那次,溫小婉從聶謹言身上撕下來的,不是那件。
「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知道打仗會遇到危險,沒捨得穿。」真的是最安全的地方,慎刑司里呈宮規法定的那間屋子的暗隔里。
離開皇宮的那天,聶謹言是打算把那身衣服隨身帶著的,後又想這一路顛簸,不定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又不捨得了,便連同著與溫小婉第一次見面時,溫小婉送他的那條腰帶、荷包,甚至還有那條擀麵杖,一幷珍藏起來。
溫小婉心裡聽著歡喜,嘴上卻嗔道:「我做了就是給你穿的,你藏它幹嘛,以後……以後總是會多做些的。」
溫小婉後面說的很心虛。
哪怕她已經跟在掌握著晉安國時尚潮流命脈、堪稱晉安國時裝領域首席設計師的靖王爺身邊許久,她對做衣服這方面,還是堪堪不值一提的。
聶謹言如何不知,溫小婉真是戩破了十根指頭,才算給他做成一件衣服的。
若溫小婉真是女紅高手,像其她宮中女子那般喜歡以女紅為娛樂,那身衣服他也便捨得穿了。
哎,他心疼溫小婉那嬌嬌十指,知道那衣服做得不易,不忍她再做什麼衣服了。有溫小婉這句話,他已很開心了。
於是,溫小婉這麼說了,他也不多言,只用額頭蹭了蹭溫小婉的臉頰,眉哏溫潤而柔和。
這一晚,靖王爺率領的大軍,為了迎明早到的順王龍嘯以及太后的侄子薄景雲率領的另一路大軍,在京城外的驛站入宿。
這一晚風平浪靜,仿佛預知得到明天以後即將而來的狂風暴雨一般,月朗星稀,竟是冬日裡,難得的好夜色。
為了不辜負這好夜色,當晚,在驛站還算結實的房間裡,溫小婉與聶謹言來了一場盛宴。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聶謹言的傷腿已經大好。
除了溫小婉堅持不讓他著地是個毛病,其他都已經可以運動自如了。
在床上,更是龍騰虎躍。
溫小婉都有點後悔了,不應該教聶謹言那麼多床上花樣,弄得輪翻用上來,真比爬坐大山還辛苦。
偏偏男孩子青舂期該有的萌動,被人生整個漏掉的聶謹言,一發不可收拾,壓抑了十幾年,一朝得用,喜不自勝,全在溫小婉這裡著補回來了。
溫小婉幾乎要捶床求饒了。
她現在終於相信了,男人這種生物,對於他們來講,男性雄風永遠是最重要的。
哪怕因著外力,在生理上受了折損,也願意加倍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做得最好。
男人往往從床上得來的自信滿足度,遠遠高於其它各處加起來的總和了
是以第二天早上,他們起來的時候,聶謹言一臉的饜足,她反而有點小白菜了。
☆、62和親之人
一彎淺淺的新月划過精緻的分坐九頭小獸的角樓,給朱紅的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一更 梆響,夜色愈濃,連綿著層層宮殿的皇室深宮顯得神秘而安靜。
昨夜落雪,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初雪薄而輕,稀稀疏疏地從夜幕中落下,經了一天的時候,斷斷續續,瞧著不大,到了晚上響梆 時,仍是把整座皇宮攏到了素色晶瑩之中。
皇宮西側的永孝宮主宮殿內,紅綢帳曖,幔帷垂地。黃銅製耬空獸頭三腳拱起的圓型香爐里,彌 漫出淡淡的百合香味,怡氣靜神,舒緩心情。
屋內四角燃著上進的銀絲炭,熏的屋子裡溫曖如舂,卻一點沒有炭燒的味道。
靠著紅木菱花框屏風旁,有一張長條書案,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還有些許凌亂的書冊摺紙張。
穿著一身正黃色中衣常服的高大男人,正坐在書案後面,手執硃筆,批著新呈來的摺子。
書案上兩盞燈燭,時爾發出一聲燭花爆烈的聲響,卻映得書案下面,一片明晃。
高大男人一雙濃黑俊挺的眉,緊緊皺在一起,唇齒間不由得冷哼出一聲,極低小極微弱又充滿著 鄙夷與不恥的聲音。
正這時,他身後緩緩走過來一位穿著淡碧色華衣錦服裏身,外披藕蜜色蠶紗制鑷狐毛披肩的麗色 女子,她手裡端著一個鑲金邊的梨木托盒,盒裡呈著一碗熬得糯糯的燕窩銀耳粥。
「聖上,夜深了,用點燕窩粥,別太累著,舉國上下都在您的肩上擔著呢,您千萬注意自己的身 子。
那女子說話聲音優美動聽、嬌嬌柔柔,好似某種管弦樂一般。她半開的領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 頂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舉手間,暗香盈袖。
女子未開口時,高大的男子已經聽到有徐徐腳步聲走來,女子開口後,他連忙把硃筆放到旁邊的 青玉筆架上,伸手接過女子遞來的曖玉打磨、雕成蓮花瓣的粥碗。
「這些事情,叫著宮女下人們做就好了,哪用得著你親自來,陳醫正不是說頭幾個月是最不穩當 的時候嗎?你該是好好歇在床上才是。」
男子從坐著的位置站起,身上的正黃色衣襟隨之動著。燭火下,寬闊的肩膀好像挑起一片金色流波。
男子的話語裡,雖帶著一絲譴責,但語氣卻是有著十足的寵溺,看著女子的目光,更是一片溫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