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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婉這安慰已經到不了聶謹言的心底了,但他也不著急了,像溫小婉說的,有沒有孩子這靠得是緣份,怕是緣份還沒到吧。
他真心地想,他要不要捐錢去廟上,給送子觀音鍍層金身什麼的呢,該求的都求了,若還沒求到,那就是命里的事了。
就在聶謹言幾乎放棄的時候,賽玉環那邊竟有了反應。
彼時,聶謹行的八百米跑,都已經累加到一千五了。他媳婦要是再沒有動靜,他都可以參加晉安國長跑大賽了。
他跑的時候,圍觀他的莫緋漾和小九,也夠格組成專業的啦啦隊了。
經刑四爺診斷,賽玉環這次的反應,不是假孕,而真真正正的有喜了,且已經二個多月了。
聽完這個消息,鎮定如聶謹言也被震得搖顫了兩下,更別說剛剛升格的准爸爸聶謹行了——直接暈了過去!
按老規矩,這等大事不用說,當晚,聶謹言就拉著溫小婉去祠堂,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了聶父聶母。
等著孩子落地,聶謹言就算真正地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了。
賽玉環在懷了孩子後,立刻一躍成為聶府宅里最最寶貴的活物,聶謹言在她身邊左右按排了四個會武的丫頭以及六個穩妥的婆子,更不用說小院內外按排的侍衛暗衛有多少個了。
這等架勢都夠個貴妃生孩子的了,賽玉環覺得她這胎要是坐不安穩,對不起聶家十八輩祖宗啊。
這就顯出溫小婉的重要性了,她一邊帶著賽玉環做胎教(聽各種樂器)一邊給賽玉環做心理輔導,服務周到、考慮齊全。
謹行小美男更是破了『君子遠庖廚』的清規,親自下廚給賽玉環煲湯,各式滋補保胎湯。
本想把賽玉環之前莫明其妙甩掉的肉都找補回來,結果卻是越找補越瘦啊,等到七個月的時候,就是只見肚子不見人了,看得全家都跟著憂心忡忡的。
「這樣不行,這麼瘦,生產的時候會很艱難的,」
聶謹言侍候過兩代皇帝,在宮裡面,看多了妃嬪生子的事,對這方面還是有些經驗的,賽玉環那模樣,他一看就不行的。
「我也知道,和刑四爺商量了多次,各式花樣換著來,可就是不見效,也不知道她那身體怎麼忽然就變了,」
明明之前是女漢紙的啊,這怎麼嫁進聶家後,就往林妹妹方向發展了呢,難道是聶府的風水有問題?
溫小婉很囧啊,賽玉環多年才懷這一胎,這是整個聶家的香火,她看得也跟眼珠兒似的。
在現代,社會已經開放到那種程度了,人類還極重視種族的繁衍,何況是落後時空的封建社會呢,傳宗接代是這裡每個人的責任,無可厚非。
聶謹言長長地嘆息著,「再想想辦法吧,我這幾天去宮裡,請幾個御醫過來,看看宮裡還有沒有合適用的方子。」
眾人都急的時候,偏偏當事人賽玉環沒有什麼感覺,她只是吐啊吐啊吐,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其它的反應到也沒有什麼,並不覺得如何不適。
溫小婉見天安慰她,到讓她覺得自己太過金貴了,連連反過來安慰溫小婉。
「嫂子,我沒事的,我摸著孩子也沒事,不就是吐嗎?我爹說我娘生我的時候,就一直吐的。」
聽完賽玉環的話後,溫小婉沒有半點放心的,連著驚出一身冷汗來。要是她沒有記錯,好像賽玉環的娘就是生賽玉環的時候難產的啊……
就這副模樣,賽玉環硬是撐到了足月生產,把著整個聶府提心弔膽程度,上升到了高度緊張、紅色警戒的地步。
賽玉環那個多年不下山的老爹,都坐不住了,在賽玉環八個月的時候,就跑來給女兒坐陣來了。
不管聶家準備了多少東西,真正上陣的時候,都覺得不夠用。
產房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產房外面,賽老爹打頭陣,最先暈了過去。
聶謹行連忙派人把岳父老泰山抬回臥房休息,然後,他死巴巴地守在產房門口,整個人呆滯得如吊在門口的布偶,沒了魂靈般。
聶謹言搬了一把太師椅,端坐在小院正中,正對著產房門口的位置,溫小婉陪在他的身邊,還未及進產房。
聶謹言不讓她進去,怕她嚇到。他在外面聽,都已經覺得有些心驚了——說到底,這世間他最捨不得的只有溫小婉。
在聶謹言和溫小婉的後面,不遠的地方,是莫緋漾和小九。
賽玉環從晚上折騰到清晨,還是一點兒生出來的動靜都沒有,產房裡傳出來的嚎叫聲,卻越來越微弱了。
參湯參片往裡送著,一遍兩遍還有用,到了三遍四遍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天光大亮時,坐了一夜的聶謹言從太師椅起身,拍了拍溫小婉的手,「你進去吧,告訴他們,保大人!」
不能再由著裡面折騰下去了,到最後孩子大人都會保不住的,趁著現在還有一線生機,必須做出選擇了。
「相公……」
溫小婉濕潤著一雙眼睛瞧著聶謹言,沒有誰比她更清楚聶謹言做出這樣的選擇來有多麼艱難,她幾乎能看到聶謹言微微闔在一起的眼睛,要滴出血來了。
「別說了,快去吧,再晚一會兒,我怕……」聶謹言的喉嚨哽咽了一下,「謹行和玉環是恩愛夫妻,以後還會有的。」
只要大人在,總不會缺孩子的,若是大人沒了,謹行……他怕謹行受不住這個打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