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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炮響過後,齊刷刷地給她祖父磕頭那個場景,她記憶猶新,黑壓壓的一片,根本數不過來。
可那份讓她記憶猶新的場景,照比著這一國太后的壽宴,她當初那點見識,真是小巫見大巫。
溫小婉雙手捧著呈著壽禮的漆木紅盒,悄然站在一處角落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那份喜氣洋洋的場面,是否存有潛在的危險。
小福子靠近她的時候,她看到了。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她還往後退了一步,躲到了人群更少的地方。
小福子心領神會,避開熙攘的人堆,湊到溫小婉的身邊,未等他開口,溫小婉先問:「福公公,有什麼吩咐嗎?」
小福子連忙半鞠一禮,他可不敢吩咐溫小婉什麼,他還沒見過他家司公老人家對哪個人這麼上心過呢。
「婉兒姑姑,小的可不敢,是司公他老人家吩咐的,他老人家叫你一會兒往前站,你都站到低等侍人這一塊了,這與禮不合,你應該站到對面去,那才是嬪位娘娘們獻禮要站的地方,雖說嘉嬪主子被禁足,但主位在那兒,婉兒姑姑不好在勢頭上,低了自家主子的面子。」
小福子若是不說,憑著溫小婉自己,還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溫小婉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晉安國皇宮裡的人,對於這些規矩什麼的,哪怕這段時間她一直用心在學,比著人家,還是差著好大一截的。
溫小婉虛心受教,連連點頭,「是,多謝福公公提醒,我知道了。」
小福子受不住溫小婉連翻客氣,他不過是按聶司公的吩咐,前來學話的,瞧著聶司公對溫小婉上心的程度,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細細琢磨的時候,又覺得不對,捕捉不住。
小福子領著溫小婉,站到了應該站的地方後,並未離開。他今天得到的任務,就是全天照顧溫小婉,直到壽宴結束,把溫小婉送回永孝宮為止。
小福子自打進宮,就跟在聶謹言身邊,聶謹言一直沒有分派他固定的活計,之前都是在慎行司行走的,說起來,此番配合溫小婉,還是他第一次有具體的事情可做的。
溫小婉從低等侍人處,挪位到嬪位這一處,並沒有受到刁難,連一句風涼話都沒有聽到——她實在太渺小了,渺小到在太后壽宴,人人準備巴結的節骨眼裡,過往想整治她的那些人,都暫時把她忽略了。
站到她前面的紅絹連同她的主子嫻嬪柳芳菡,像是看螞蟻一樣瞄她一眼,便一聲冷哼,扭過頭去了。
鄙視她的人多了,嫻嬪連同她的狗,連前一百都排不進去,溫小婉怎麼會在乎呢,她繼續聽著小福子,堪比CCTV解說員的詳盡報導。
「前面站著的,穿淺紫華袍的那位是肅妃娘娘,穿淡青連曳錦袍的是順妃娘娘,再往前……就是齊貴妃了,她身後由兩位乳娘照料的是宮裡惟一的小主子晴犀公主。」
晉安帝龍耀為太子時,十六歲大婚,二十三歲為帝。登基三年,時年二十六歲,膝下只有一女,就是齊貴妃生的這個晴犀公主,年方三歲,是晉安帝龍耀惟一的血脈。
晉安帝龍耀若不是因為子嗣單薄,也不會在得知黃沛鶯有身孕後,立刻著升黃沛鶯嬪位,並許諾生下來的不管是男是女,都會封黃沛鶯為妃的。
黃沛鶯因這孩子得寵,也在為這孩子失寵。
黃沛鶯失胎之後,龍耀大發雷霆,直指黃沛鶯心氣浮燥,養胎期間還去御花園賞荷,引動胎氣,連累皇嗣,有失國本。一串大帽子扣下來,明明是受害者的黃沛鶯就被禁足了。
那時讀小說,看到這裡時,溫小婉還挺替黃沛鶯抱委屈的,四個字形容了黃沛鶯:倒霉女人。
如今看來,倒霉也是一種運氣,還是會傳染的。自從她評價完黃沛鶯,就被這種運氣拉到這草泥馬的小說中了。
「齊貴妃前面,陪著太后娘娘,一起坐著的就是皇后娘娘了,」
正堂主位里,晉安帝龍耀沒來之前,坐著的只有兩位,一個是今天的壽星皇太后薄氏,另一個則是太后的親侄女皇后小薄氏。
連著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齊貴妃母女,都在正堂外面的殿檐下面候著,等著晉安帝龍耀來後,按級別給皇太后拜完壽、獻完壽禮,才能坐進正堂去。
溫小婉掐指算算,等輪到她出場時,估計太陽已經要往西偏了——這悲催的苦差事,幸好,她出永孝宮之前已經填飽肚子了。『特別能吃苦』這五個字,溫小婉有時會回想一遍,她已經完美地做好了前四個。
閒來無事,溫小婉仔細地把前面站著的眾位娘娘的臉面,記了一遍。她雖然路痴,但記性卻極好。陌生人在她面前過一次,她就能記個大概了。
皇后娘娘小薄氏,和她姑姑皇太后薄氏,眉目依稀相象,都是那種長得極美極端莊的女子。
皇太后薄氏保養得不錯,與侄女坐在一起,一點兒不像差了一輩的人,好像是同輩,年齡差個十二、三歲的姐妹——溫小婉以宮雪華、劉曉慶向皇太后薄氏致敬——逆生長的人間妖孽啊。
視線從正堂收回,落到檐下的齊貴妃身上時,溫小婉不由得感嘆『艷若桃李』這詞,源於生活啊。
齊貴妃單論五官,絕對不如皇后薄氏,但有的女人勝出,不在於五官,而在於一股味道。那種嫵媚蝕骨,與五官沒有多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