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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送過來的,竟然是睿王龍麒——聶謹言覺得,當今聖上,真是太瞧得起他了。
睿王龍麒落了難,也不改之前的溫雅風度,一身打扮未見凌亂,舉世無雙的俊臉,仍是從容淡定的,好像他來慎刑司只是作客的,完全不是以一種囚犯的姿態進來的。
沒辦法,在晉安帝龍耀的聖旨沒有正式下來之前,睿王龍麒還是親王千歲,天牢里的侍衛還有牢頭,對他還算客氣。
就算晉安帝龍耀的聖旨下來,也輪不到他們對睿王龍麒出手,不管怎麼說,人家流的是皇族的血,他們不夠資格去蔑視。
「聶司公,有些日子沒見,別來無恙啊!」
聶謹言細品品,總覺得這話應該是他對睿王龍麒說的才合適,怎麼就反過來了呢!不過,也無所謂,都到如今這份田地了,誰說又能怎麼樣呢。
睿王龍麒抬眼看看周圍,慎刑司的牆,從建那天起,就是青灰色的,一百多年來,青灰變成了青黑,落眼之處,都是說不出的陰森與淒冷。
睿王龍麒頗有感慨,「成者為王敗者寇,沒什麼好說的!」
兩世為人,他最後的結果都逃不過是落到這裡,只是不知這次,又是何等的死局。
聶謹言也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但進了慎刑司的人,就算你真沒有什麼可說的,也總要說幾句的。
聶謹言萬萬沒有想到,睿王龍麒在自訴沒有什麼可說的之後,說的竟然是……
「你說什麼?相公,快讓他把腦子裡的水控控吧,」
溫小婉端著粥碗的手顫了顫,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睿王龍麒的臨終願望竟然是要在慎刑司里,和她把酒言歡,探討一下來世今生。
最有意思的是聶謹言,這個超級醋的傢伙,竟然還把睿王龍麒這話給她捎帶回來了,這不科學啊。難道聶謹言的腦袋也進水了嗎?她實在不該懷疑她英俊聰明的相公啊。
聶謹言被溫小婉的反應,逗得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他有時也會想,溫小婉那顆小腦袋裡,想的到底都是什麼。
換做是誰,在睿王龍麒開出那麼誘惑人心的條件時,都會心浮意動吧,哪怕不是為了睿王龍麒的條件,僅是為了睿王龍麒這個人,又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
惟有他家的小婉,瞧都瞧不上,如避虎蛇般,只對他一個人,有心有情。
想到這裡,他也不管溫小婉還捧著粥發愣,伸手把溫小婉撈進懷裡,緊緊地摟住,「皇上雖沒有下明旨,但瞧著也不會多留他幾天了,」
睿王龍麒的結局,與他開不開口,沒有任何關係。等著晉安帝龍耀收拾完那些可拾的後,就會收拾他了。
與前一世不同,這一世睿王龍麒畢竟還沒有規劃出前兩次的叛謀,晉安帝龍耀為著自己的名聲,大體會給睿王龍麒留個全屍,估計著不是白綾一條就是毒酒一杯。
睿王龍麒想見見溫小婉,應該還是心有不甘之意吧,有那麼幾句話,臨死之前不說不乾淨,死了都不瞑目。
「他死他的,關我什麼事,我又沒有勸他謀逆,」
溫小婉對於天下第一美男,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她又不是開喪葬鋪子的,誰死了都想見她一面,她要是都去,她這個溫婉郡主幹脆改名字叫送死郡主吧。
聶謹言順著溫小婉的毛,「不想見就不想見吧,慎刑司的地牢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等等,地牢?」溫小婉從聶謹言的懷裡掙紮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去見睿王龍麒沒有什麼想的,但捥著你的手,去你的地盤參觀參觀,到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呢!」
聶謹言,「……」
地牢有什麼好參觀的,所以說他想不清楚溫小婉都想什麼的,慎刑司這三個字,就像他一樣,但凡被人提起,都是有點帶著驚悚意味的。惟有溫小婉覺得那是什麼好地界似的。
有許多事情,溫小婉根本不想讓聶謹言弄得那麼清楚,就像在一起,本來就沒有太多的理由一樣。
愛屋及烏這詞,從有它開始,直到現在,就是沒有辦法解釋清楚的理由。
慎刑司的地牢,真心沒有什麼好逛的,溫小婉拉著聶謹言的手,順著那絲陰暗一直往裡面摸,摸到最底層時,溫小婉已經在暗暗嘆息了。
她相公這工作環境,真心辛苦啊。她回去後,還是繼續開發些新的小玩意,找點新情趣,刺激生活吧,要不長時間呆下去,很容易抑鬱啊。
睿王龍麒被關在地牢的最下面,防衛最為森嚴的地段,里外的侍衛足有一個排,專門只看他住的那三平方米地方。防止他被人救走神馬的想法,都太和諧了,這主要是防止他自殺啊。
關別人的地牢都是砂石泥士的,關他的則是嬰兒手臂粗細的大鋼筋條子編成的籠子。
睿王龍麒風采迷人、相貌舉世無雙,把他關在籠子裡看著,還真有一點兒賞玩的意思,怎麼瞧怎麼虐殘美呢!
睿王龍麒看到溫小婉後,沒顯出多少驚訝來,只淡淡地笑了笑,「我如今這副樣子,你早就想到了,是吧?」
聶謹言拉著溫小婉的手,緊了又緊,溫小婉知道聶謹言的意思,這周遭看押睿王龍麒的侍衛,都是晉安帝龍耀的心腹,有些事情,他們兩個知道就好,是萬萬不能叫第三個人知道的。
「睿王千歲玩笑了,我一介小女子,有什麼事情是能想到的呢?睿王千歲若不做這等大不敬謀逆之事,如何又會落得這般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