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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謹言哪有什麼粉白色的衣服,他這個人清色素白,而且款式都還是一個樣的。
聶謹言苦笑著以這種理由拒絕,但溫小婉哪是好敷衍的,現在她可是有爹的人。
溫小婉雖然沒有用靖王爺特意連夜為她趕製一套衣服,卻讓靖王爺幫著為聶謹言連夜趕製出來了一套想要的顏色和款式。
靖王爺開始是不同意,他的繡娘都精貴著呢,平時做的衣服都只給他穿,他是看著溫小婉是他義女的面子,才允許給溫小婉趕衣服的,但聶謹言……他算老幾?
靖王爺直到現在,每每看到聶謹言,還是會長針眼的。
其實靖王爺看不上聶謹言的原因,不只是因為聶謹言出身宦官,是皇太后著力培養的爪牙,還臉大不害臊地以太監身份強娶了人家小姑娘。這個根源更老要追溯到聶謹言的祖父身上。
聶家世代書香門第,出過幾代大儒,這其中就有聶謹言的祖父。
聶謹言的祖父在聖祖仁皇帝時,是太學院的館正,直接教導在那裡學習的諸多位皇子,靖王爺是其中之一。
瞧著靖王爺如今這模樣,也能夠看出來靖王爺在上學期間的行徑必不會好,定是個讀書讀書不成的標準皇室紈絝,逃學睡覺在老師臉上畫小烏龜的事,那是經常乾的。
靖王爺每次犯事,最後落到的都是聶謹言的祖父手裡。
聶謹言的祖父刻板嚴肅,治學極嚴,不管什麼皇子不皇子的,何況當時聖祖仁皇帝還格外吩咐過,要太學院好好教導皇子們——有此嚴師有此嚴父,靖王爺哪怕是皇子,小時候的手板子那是沒少挨啊。
這筆仇靖王爺記了幾十年了,每看到聶謹言的那張臉,就想起聶謹言的祖父來,在他覺得,都是一樣的棺材板、討人嫌。怎麼可能對聶謹言有好臉色看。
但是,當靖王爺知道溫小婉要給聶謹言做的是粉白系的衣服,還是要搭配她的桃粉色衣群,他奇葩的思維瞬間就改變主意,同意了。
自他知道有聶謹言這個人開始,聶謹言出現在眾人視線里,始終都是一身素白的,十年如一日,如果能讓這樣一個人改變一下……,一定是很有意思的。
就像在聶謹言那個老混蛋祖父臉上畫了烏龜一般,他只要一想想,就忍不住大笑出來了。
還有一點也不能忽視,靖王爺被溫小婉嘴裡新出現的衣飾名詞吸引。
夫妻服,對啊,他以前怎麼沒有想到,還可以做夫妻服。他當初若是想到了,蘭兒是不是……
嗯嗯,要是溫小婉和聶謹言穿上後,看起來不那麼古怪,他覺得他也應該做一套,帶上去蓮觀庵找蘭兒。
蘭兒看到漂亮衣服,或許就不想著念佛什麼的了,就會和他回王府,繼續與他過以前那種夫唱婦隨的生活了。
事實證明,溫小婉雖然人既懶又笨,但眼光還是不錯的,她自己設計的這一套衣服樣子做出來後,穿在聶謹言的身上極合適了。
聶謹言自己覺得有些彆扭,他好多年沒有換過衣服顏色了,忽然換了一種,怎麼看都不太像他自己。
溫小婉卻是極喜歡的。這件桃粉色的衣服,就如三月桃花最嫩的那一片,淺淺的漾出粉色的波光。
溫小婉本來還想在衣角處,繡上幾瓣慢慢垂落的,後來又覺得這個兆頭不好——落花什麼的,還是等他們兩個都死了以後的情侶壽衣在用吧。
「早就告訴你少穿白,你這張臉本就肅,不用穿白,都和白無常一樣氣質了,離著老遠看,能嚇哭一排小宮女……」
坐在馬車裡的溫小婉,還在幫著聶謹言整治衣領子,絲毫不在意她自己說的那翻話,已經使得聶謹言的睫毛下垂了。
溫小婉自顧自地說著:「你看,加點粉就不一樣了,瞧著臉色也好,我們這樣才算新婚……」
聽到『新婚』時,聶謹言垂下去的睫毛,才又顫顫地揚了上去。
是啊,不能給溫小婉大紅的花轎、大紅的嫁衣、大紅的洞房,他們穿上同樣顏色的衣服,哪怕只是淡淡的粉,也總是能顯出他們是新婚的啊。
聶謹言拉了拉溫小婉的手,又瞧著溫小婉今早精心畫出的人面桃花妝,越看越覺得明艷無雙了。
馬車到了皇宮門口,就不能進了。不用聶謹言遞牌子,溫小婉拿出了她的牌子遞給守門的宮人和侍衛。
溫小婉昨天已經進宮一次了,宮門口的侍衛和宮人們認識她了,但還是按規矩查了一下牌子,正準備按習慣尋問登記一下,就聽到溫小婉坐著的馬車裡,傳出來一聲低咳。
溫小婉還沒有反應過來呢,溫小婉著人遞出的牌子,已經被送了回來,別說登記了,開門放行的速度,都好比火箭一般。
溫小婉在心裡再一次默默畫圈圈,好吧,聶謹言這人的淫威,好比磁場幅射一樣,你說隔著這麼厚的馬車帘子,那守大門的人是怎麼聽出來的呢。
難道咳嗽這玩意,也能分出『哆來咪發嗦啦西哆』來嗎?太神奇了。
「教教我,快,教教我,你是怎麼咳一下就能鎮住他們的呢?」
溫小婉一定要破解這個密碼,她覺得這比摩西電報碼還要深奧。
聶謹言死死地閉上眼睛,裝聽不到。
——好吧,他是趁著溫小婉不注意的時候,把手伸出了馬車窗,他出宮的牌子,哪個瞎了狗眼的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