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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婉連忙扯著一件袍子,從後面追著,「相公,褲子還沒穿呢,可不能出去啊,相公……」
他們夫妻兩個在一起住時,從來都沒有什麼可顧忌的,幾乎都是赤誠相見的,兩個人都貪戀這種肌膚相親的舒服。
溫小婉囫圇著給聶謹言穿好,又把她自己簡單收拾了一番,等她出去時,聶謹言已經看完聶謹行留下的那封信了,滿臉都是惆悵。
溫小婉從聶謹言的手裡,扯過聶謹行留下的信,從頭瞧到尾。
那信的意思大體就一個,聶謹行委婉地表示,他實在不想被兄長逼著娶妻,又說前二十幾年,一直困於一方之地,如今終於自由了,想出去遊覽一番山河,請兄長嫂子勿要掛念云云。
溫小婉沒敢開口說話,她離著聶謹言最近,已經清楚地感覺到聶謹言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了——聶謹行這傻小子,他以為他有多大的本事,能逃離他哥的手掌?太異想天開了,純屬自找麻煩。
果然,聶謹言在胸腑迂出那口氣後,手臂一揮,牆頭左右還有許多注意不到的暗處,立刻飛身下來十幾個黑衣人。
「參見司公大人!」跪得整齊劃一。
聶謹言沉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知道人在哪裡!」
其實沒用到晚上,只是下午的時候,就有暗衛回來報信了。
聶大爺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二弟聶謹行,出城後連十里地都沒走出去,就在過山溝溝的時候,被一位占山為寇的山大王綁上山去了。
聶謹言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急,幾乎要拍桌子調軍隊平山了,但在暗衛說那山大王是個女人時,他忽然就淡定了。
「兒大不由爹,何況我只是長兄,他不是願意離家出走嗎?讓他去外面試試也好。」
溫小婉捧著茶碗,在旁邊偷偷地抽嘴角,希望那位敢搶聶謹行上山的彪悍女漢紙福氣夠大,在聶大爺未帶齊軍隊平山之前,能快速地生一窩姓聶的小崽子,否則……後果很嚴重。這無需用言語解釋。
☆、第98章 上樑下樑
溫小婉沒見靖王妃之前,還以為靖王妃是個如黃沛鶯般,外表瞧著林黛玉,捧著多愁多病西子心,內心多少有點李紈的怨婦型美婦人呢。
沒想到等她真正見了這位傳說中的靖王妃時,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成了浮雲,這真人才是傳說。
等著靖王爺父子互相訴苦以及互相埋怨完事、他們得以進府後,溫小婉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
以前她和聶謹言與靖王爺父子一起走時,是他們兩個跟隨在靖王爺父子的身後,這是正常的行止規矩,但今天卻不同了。
延著入府的那條主路,越是往裡面走去,也就是越離王府正堂近了,靖王爺父子,就是越覺往後鑽,把她和聶謹言完全地讓位到了前面。
溫小婉有點想不通,她偏頭瞄了一眼聶謹言。
聶謹言神色如常,仿佛沒有發現這種不合常理的現象似的,只在溫小婉朝他望來時,衝著溫小婉輕輕地搖了一下頭示意她不用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既然聶謹言這麼說了,溫小婉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只是想不明白,聽著靖王府的這一系列故事以及靖王爺混蛋行徑的所作所為,怎麼也該是靖王妃是小白菜受氣包那類的啊,這怎麼瞧著好像靖王爺才是……
進了王府正堂,見到靖王妃後,溫小婉立刻恍然大悟,頓時有一種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連走路都有力氣的通暢感了。
靖王妃其人,在長相上,談不上美艷也談不上端莊,她五官長得大器,頗有一點薛寶釵般的明朗,一身月白色道袍穿在身上,頗有幾分遍然仙氣,姿姿如皎月了。
溫小婉他們進來的時候,靖王妃正獨坐正堂中央的上座,單手捧著一碗青花瓷的茶盞,裊裊茶香里,靖王妃就仿佛九寶蓮花座上的玉面觀音。
溫小婉一下子就看呆了,覺得這位便宜義母妃,真是太美好又太美妙了。
因著心裡,本就有喜歡的想法,所以連行禮請安時,都格外用心,溫小婉那一顰一笑,也在那輕輕一禮福下去後,入了靖王妃的心。
「這是婉兒吧,母妃在庵堂的時候,就聽你兄長提起你了,如今見了,果是討人喜歡,可比你那個混球兄長強多了。」
被自己母妃毫不客氣地點到名,一直躲到溫小婉和聶謹言後面的龍駿,訕訕扭頭,正好瞧見他沒有被點到名的父王,已經傻笑成一團,嘴角不自覺地抽了一下。
溫小婉也沒有想到靖王妃的表達方式,是如此直接,與靖王妃自身展現出來的縹緲佛香氣息,完全沒有相同點。
在溫小婉微囧的一瞬間,靖王妃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聶謹言的身上,溫小婉沒有想到,靖王妃對聶謹言的態度,出奇得好。
「這是謹言吧,說來你的滿月酒我還吃過呢,哎……」這一嘆就有些傷感了,溫小婉支起了耳朵,只聽靖王妃說:「我與你母親,也算得手帕之交,當年,每有閨閣聚會,你母親長我幾歲,常常照顧與我,現在想來,仿佛還在昨天。」
聶謹言沒有接話,只垂首而立,靜靜地聽著,面上的表情只比剛剛進來時,略變了變,並不見什麼大起大落。
反倒是溫小婉,她只覺得滿心滿腹地沉痛,還有怎麼都無法釋懷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