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頁
溫小婉語氣里談談地調笑,卻沒讓對面坐著的瀟瀟郡主變色。
人家紋絲不動,還是坐得一本堂堂,挺拔著婷婷的腰背,閒閒地拔弄著手裡的茶碗蓋,淡淡道:「可不就是嗎?」
嘴還挺硬,有點性格。只有這種硬貨色的,才能對付得了龍駿吧。
溫小婉只要一想到瀟瀟郡主這種她前世教導處女主任的板擦臉,配上龍駿那假仙風道骨的神棍狀,就覺得這個世界充滿希望。
瀟瀟郡主嘴上不認,但心裡還是有些起伏不定的。她此來,當然不只是為了大名頂頂的溫婉郡主的。
對于靖王府新添的這位宮女出身、還嫁給太監的宮女,她早在之前就聽著來她府上的幾位閨中姐妹八卦過了,但憑著她本人的性情,還沒有那種八卦到人家府上參觀的強烈欲望,事實是她對這件事情一點兒不感興趣。
她這種性子說好聽叫自律,說不好聽就是冷漠,她不關心那些與她沒有半分關係的人和事,她覺得那般太過浪費她的精神,但這次不同,事關她自己終身幸福,她不得不小心翼翼了。
她是前幾天去給她母妃請安時,順耳聽到她的母妃正與她的父王提起,靖王妃私下與她母妃提過想要與她家結秦晉之好的事的。
這幾天,她就有些心神不寧了。
做為一個心理正常的女孩子,她當然是想順當地嫁出去的。
當年,她笈笄之時,家裡是給她訂過親事的,她還趁著一次家宴的機會,偷偷地看過那位英俊的少年郎,少女懷春之心,綻放開來。
她以為只要順順噹噹地等著,也就能順順噹噹地嫁過去了,誰知道卻等到了那家娶了別家姑娘的消息。
她當時還不解,她一個王爺家的嫡親郡主,還比不得那個二品大員的嫡次女嗎?要知道她的郡主名頭,都是正二品的啊。
直到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一次,她才知道她這個怡親王家的郡主,真的只剩下名頭好聽些了,實際情況卻真不如人家有實權的二品大員家的嫡女,更值錢的。
父王母妃為了她年幼的世子弟弟以後有借力,在她婚姻方面,考慮良多,那些品級低一些的人家,父王母妃還不想將就,而真正的有實權有皇寵的人家,又不願意娶她這種空架子。
其實,她又何嘗不這麼想呢?
父王半生忠渝她的母妃,哪怕她的母妃多年未有生子,父王也沒有納側妃、庶妃,引來祖母的不喜。
府里只有她一名嫡女,直到母妃再次懷孕,生了她的世子弟弟,她才覺得攏在怡親王府上空的陰霾消散了,但那段艱難的日子,她卻永遠也忘不了。
靖王妃與她母妃提起的親事,對於他們怡王府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靖王爺是與先帝血緣最親近的兄弟,又深得新帝晉安帝龍耀的尊重,而他的兒子靖王世子龍駿,更是龍耀最為信任的臣弟,且正值當年,長相俊朗,王族之家,真正的皇室血脈。
最最難得的還有一點,不容忽視。如靖王府那般人口簡單的王爵皇室之家,舉京城都找不到第二處了。
這樣的人家,來向他們家提親,無論是怡王妃還是怡親王,都坐不住了。
這就是一個窮困漆倒的人,忽然撿到了一箱金子,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連著她自己,也是這般地不能理解。
瀟瀟郡主在怡王府里躊躇了幾天,終於還是坐不住了,她決定親自來靖王府看一看,眼睛看到的東西,總比獨坐著干想要強許多的。
這不就打著來看溫婉郡主的名號,過來了嗎?
只是溫婉郡主與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與她以前打過交道的那些大家閨閣和皇室貴女們,更是完全的不同。
溫婉郡主長得清秀嬌俏,小小的雞心臉上有著一雙大大而水靈的眼睛,怎麼看著都是天真無邪,誰知道做出來的事,卻偏偏最是離經叛道的。
這……真有趣。
堂內兩位郡主溫緩的過招,堂屋外面的角落裡,在堂內人看不到的地方,站著兩個身材修長的男子,正用極低的聲音,說著話。
「既然想看看人家,光明正大的進去,就不完事了嗎?何苦找這麼一處角落偷看。」
聶謹言不屑地撇撇嘴,目光卻不在龍駿的身上,而是眷戀地落在坐在正堂的溫小婉的身上。
他女人真好看,越看越好看,連著微微的一抿嘴,都有著不同與別的女人的狡黠調皮。
龍駿最受不了看到聶謹言流露出這種表情,以前他見到聶謹言時,聶謹言的臉上從來只有一種神色——用他老爹的形容就是棺材板,換個口氣好點的人說說,那就是肅冷生威。
如今可好,他終於在聶謹言臉上看到第二種了,其實比之第一種,也好不到哪裡。
——這種表情該怎麼形容,發春的野貓還是花痴的老虎?
龍駿動了動身子,把他自己整體挪了一個角度,視線里沒有聶謹言的角度,他才開口,「我不過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讓我母妃動了心,如今看了……」
他頓在了那裡,談不上失望,也談不上喜歡,就仿佛看一根木頭樁子似的,並無感情。
他轉而轉吧,問聶謹言道:「你怎麼喜歡上我妹的?」
這種喜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別說聶謹言是一種什麼性格,只說溫小婉是一種什麼性格,在想想他們兩個當時所處的身份以及地位,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就好比狼愛上羊,不太科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