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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沒有什麼好處理的。
他的勢力,自然是順他者生、逆他者亡。這些敢趁著他不在,就起了異心的人,他不活埋了他們,還留著他們做什麼。
溫小婉回來的坎節,正是聶謹言剛吩咐完他的手下,大開殺戒後。周身滿臉,都帶著一種肅然的殺氣。
聶謹言什麼都能容忍,惟不能忍的就是背叛。
依著他現在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身邊之人,要的就是死忠,那些不忠的人,必須一一剔除。再也沒有比『死』這種剔除方式,更好的了。
在聶謹言身邊侍候的,是他走的時候留守下來的小福子。
小福子早就知道他家司公大人與婉兒姑姑的事情了,小福子只是沒想到婉兒姑姑成了靖王爺的義女,有了郡主的名份,還和他家司公好在一處,這……這算……富貴與共……
小福子文化素養不高,一時也想不出來什麼詞形容,只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了,卻越加佩服他家司公有手段,身下沒根都能拴得住女人——還是像婉兒姑姑。
噢,不,這時應該叫溫婉郡主,那麼美麗高貴心地善良的女人。真堪稱他們宦官群里的楷模榜樣。
以上這些優點,溫小婉自己都不知道。
聶謹言一個人躺在內屋床榻上想事情,小福子守在門口那邊滿心崇拜著他們家司公。溫小婉進來時,他也是愣了一下,才看到的。
他連忙給溫小婉行個禮,溫小婉沖他擺擺手,示意他不必,然後悄聲問道:「你們司公醒了嗎?」
小福子點頭,他們家司公豈止是醒了,這一早在溫婉郡主走後,他們家司公這一天也沒再睡過啊,
哎,溫婉郡主就是他家司公的定心丸,沒她這個人在旁邊定著,他家司公公還能做什麼……,還不就是殺人埋人那點事。
溫小婉知道聶謹言醒了,大步就要進去,被小福子輕輕拉住。
他不敢說話,他們家司公耳朵靈,從內堂到外堂門這點子距離,他除非不開口,只要開口,他們家司公一定能聽到。
瞧著小福子用眼示意著自己,溫小婉眨眨眼,立刻明白了。
在她穿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小福子一直是她親密無間的階級戰友。他們之間的默契,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形容的。
小福子如此用力的提醒,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跳出來了,她怎麼能不懂。無外乎是她這家這個死太監,心情持續不好了。
溫小婉不當意,聶謹言心情再如何不好,也從來不在她身上撒氣的,她才不怕。
她衝著小福子擺擺手,把她出來時嘉妃賞她的一盤子點心,給了小福子後,輕身走進了內堂。
溫小婉走到正堂門口時,聶謹言已經聽到她的腳步聲了。
里外兩堂靜得很,掉根針都能聽得到,聶謹言的心情卻有些浮亂,很糟糕。
溫小婉進了內堂,瞧見他那一副死人樣,決定嚇嚇他,進來後也不說話,只坐到了與床正對著的那把椅子處,厭厭的不說話。
聶謹言等了半柱香時間,也聽不到一點兒動靜,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抬起頭,瞧到溫小婉耷拉著耳朵的小模樣,越發衰氣,一張似的嘴,嘟成了。
「怎麼了?進宮受氣了?」
按理說不應該啊,如今靖王府風頭正盛,而她又是新封的郡主,宮裡的女人們都是人精,與她們沒有多大爭皇寵的人,她們都願意賣個好的。
難道是有人因著他,排擠了溫小婉幾句,說了什麼不中聽的?
聶謹言捏著茶杯的手,又重了幾分,幾乎要把茶杯捏碎了,這事他不用問溫小婉。
若真有什麼人,說什麼不該說的,他只要今天晚上把宮裡的暗線調出來,什麼都一清二楚。
膽敢背後議論他,叫溫小婉跟著她受這份委屈,比剜他的心還難受。反正宮裡死個把人,也不算是個事。管她是哪個嬪哪個妃的。
溫小婉繼續保持帶死不活的霜打茄子樣,蔫蔫地小聲說:「沒……沒誰。」心裡卻笑得開朵花了,她忽然發現,調弄聶謹言挺好玩的。
聶謹言越發急了起來,眉尖都蹙到一起去了,「到底怎麼了?
今天一早,那些暗線來他這裡回報時,沒有人和他說宮裡發生什麼了啊。
其實那些暗線知道太后要議定溫小婉去和親,只是因著聶謹言大開殺戒,把這事給忘了——畢竟是沒成的事,哪有眼前殺人的事重要。
「我去了嘉妃主子那裡,她……她告訴我……」溫小婉為了顯得形象逼真一點兒,還帶著些哭腔說:「她告訴我說,太后娘娘正和皇上商議,要送我去胡虜國和親、做妃子……」
溫小婉為了不讓聶謹言看到她忍笑忍到表情扭曲、肚子疼的嘴臉,一張俏臉都快埋到胸里去了,一點兒沒注意到聶謹言那張越發蒼白鐵青的臉,已經不成模樣了。
「你說我和你……,我都不是……,我要是嫁過去讓人家知道了,不得……,我還不如跳河淹死呢。」
她說了一萬種死法裡,在她身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來嚇乎聶謹言。
若是平時,聶謹言只要稍稍轉轉腦子就能想到了,憑著溫小婉那彪悍的水性,能在他們墜下懸崖,摔個半死時,死拖活拽把他拉上岸去,還有哪個湖能淹死她。
可惜關心則亂,這種時候,但凡是牽扯到溫小婉的事情,他哪還有心思想著那麼多,而且……胡虜國確實有提出過和親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