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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駿特意把口氣加重到了『晉安國第一美男子』幾個字上,聶謹言如何不明白龍駿是什麼意思。
這是晉安國,不,不只是晉安國,應該是整個天下,列架子等著被龍麒調戲的女孩子,怕是能排出幾百里地去。
不只如此,睿王龍駿這人,因著皇太后薄氏的嚴加管束,自幼飽讀詩書,通曉禮儀,絕非一般皇族紈絝。
說句大不敬、誅九族的話,皇太后薄氏是按著帝王的規格來培養她自己的親生兒子的。
直到睿王龍麒十八歲,府里才只有一位自小侍候他的通房妾侍,還是薄太后從宮中幾經挑選的。
皇太后薄氏宮裡混半輩子的人,深知女色害人,絕不許他兒子胡亂沾染。
睿王龍麒在這方面也比較自製,自幼雖收到無數愛慕挑逗以及脈脈含情的閨閣眼兒媚,他都有禮有節地拒絕了,怎麼會突然間在溫小婉這裡出了這麼一招呢?
靖王世子龍駿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了,必有內在隱情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聶謹言卻不想那麼多,他狠狠地咬著後牙,目光都綻成藍綠色了,一波波地殺意,連著龍駿也不好在旁邊繼續念叨風涼話了——雖然他說的確實都是極有條理、極為正確的。
要不是溫小婉沒醒,聶謹言實在不敢離開,龍駿估計著聶謹言應該要飛奔去砍人家的手了。
就在室內的氣氛低到冰點,呼吸都有些困難時,小祿子帶著御醫院的張老御醫救世主般地降臨了。
張老御醫在御醫院服務幾十年了,宮裡什麼風浪沒看過,人情勢利最是清楚。
小祿子找到他的時候,給他看的是靖王世子龍駿的名貼,他並未如何的擔心,背起醫箱,慢悠悠地從御醫院裡走出來,任小祿子催了幾次,也不見他快。
直到小祿子說是溫婉郡主暈倒了,聶司公很著急時,張老御醫才拿出二十公里世界冠軍徑走的速度,小跑地跟著小祿子往慎刑司這邊快趕。
開始小祿子這麼說時,張老御醫還不怎麼信,直到發現小祿子帶的路,真是往慎刑司這邊來的,才不由得不信了,老心肝嚇得噗噗亂跳,又加快了速度,簡直要有博爾特飛起來的感覺了。
難為他老人家今年已經六十有七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御醫院吃御醫院,果然保養得不錯。
聶謹言一見御醫來了,立刻從床邊大踏步走過去,拉著張老御醫邊走邊道:「還要麻煩張老大人,幫著好好瞧瞧,郡主她為何會忽然暈倒?」
聶謹言周身的殺氣,很難在一瞬間收斂下去,要不是他死死拉著張老御醫,張老御醫想躲也躲不了,他已經嚇遁了。
即使這樣,張老御醫勉強撐著走到床邊時,寒冬天裡,一身衣服硬是被汗濕出新版地圖來了。
龍駿算是徹底看出來聶謹言在宮裡的淫威如何了,怪不得自己那位皇弟堂兄,一定要策反聶謹言,確實助力多多。
張老太醫穩了穩心跳,長吐長出了兩口氣,才抬起還是有些顫抖的手,隔著一張素帕,搭到溫小婉的腕子上。
龍駿覺得他有必要把聶謹言往外拉一拉,要不聶謹言站在那裡,張老御醫的壓力太大,怕是會影響診脈的。
龍駿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用腳踢了踢沒有聶謹言吩咐,還跪在那裡如一灘死泥一樣的小喜子,示意他趕緊滾出去,別在這裡礙眼。
別看龍駿是靖王世子,皇子龍孫,但在小喜子面前說話可不抵著聶謹言管用。龍駿踢完他,小喜子連頭都抬,繼續跪著。
龍駿一噎,卻也沒有辦法,他走上一步,去拉聶謹言。聶謹言紋絲不動,鐵塔一般站在那裡,表情像死了爹一樣的凝重,他哪拉得動。
龍駿這回徹底噎住,一甩他那寬大的道袍袖子,轉身自己坐回了之前他坐過的那個牆角處——他若也站在那裡,估計著張老太醫,也不用給溫小婉診脈了,張老太醫自己都快交待了。
張老太醫一邊用袖子抹著額上的汗,一邊診了又診,也不見他說些什麼。
一旁的聶謹言連呼吸都漸漸有些抽緊了。生怕張老太醫說出什麼不測的話來,他會承受不住。
直到兩刻鐘過去,張老太醫才鬆了手,聶謹言卻連問都不敢張口問了。
「回聶司公,郡主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在下給郡主開張安神的藥方子,一會兒您讓人小心熬了端來給郡主喝下,郡主安心休息幾天,便會康復了。」
說什麼受驚嚇,在張老太醫覺得,溫婉郡主這明明就是……睡著了咩,看樣子已經進入甜夢鄉,會上周公了。
張老太醫診了足有三遍,才敢確定,說心裡話,他給宮裡的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們診的時候,都沒有這么小心過。
聶謹言的面色依然肅然,顯然對張老太醫下的這個結論不太滿意。
只是受了些驚嚇就能暈過去嗎?他的婉兒可是隨著他出生入死、大風大浪里,都沒有嚇暈的時候的。
「真的只是受了些驚嚇嗎?沒有別的……」聶謹言不敢把不好的預想說出來,他怕他的防範不夠嚴密,有人對溫小婉下了毒手。
張老太醫幾乎要哭了,「真的沒有了,司公大人若不放心,可以再請其他太醫過來。」
張太醫已經豁出去一張老臉不要了,向聶謹言力薦同僚。
張老太醫的醫術,聶謹言還是信得過的,人家都已經用醫品擔保了,他還能逼著什麼呢。說了幾句客氣話,由小祿子代他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