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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小薄氏可不是缺心眼的,她立刻領悟孫嬤嬤話里的意思——嘉妃,她們不好出手,卻不能由著別人不出手啊,不著痕跡的推波助瀾,她總要做些的。
皇后小薄氏與孫嬤嬤相視一笑,她們瞧著嘉妃眼紅,但她們深信,比她們更眼紅的人,大有人在的。
宮裡又出來兩位懷有身孕的小主後,全宮都隨之起了一陣小波瀾,永孝宮這裡自然也是。
這天午後,溫小婉過嘉妃的正堂來坐時,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傳出說話聲。
她連忙頓住了腳,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太監,小太監壓低聲音說道:「回郡主,是翠華院的王美人和流連院的孫玉人,來給娘娘請安了,一直說著話,還未走。」
既然嘉妃娘娘在勤勞工作,溫小婉就不好進去打擾了。
她要轉身走時,且好錦藍從正堂里走出來,笑著輕聲對她說:「娘娘知道郡主要來的,讓奴婢留郡主在隔間坐會兒,娘娘還想讓郡主幫著畫個衣服樣子呢。」
溫小婉還未及開口,錦藍已經拉著她進去隔間坐了。
這隔間就是正堂的隔間,離著正堂很近,溫小婉聽力又好,隱隱能聽到著正堂傳來的說話聲。
嘉妃娘娘正說著,「本宮聽聞仁禧宮和宜慶宮都傳來了喜訊,尤其的高興,眾位妹妹們能為皇上開枝散葉,為我們晉安國皇室增添血脈,實是大幸之事,兩位妹妹這些日子也一直承有聖寵,還是要多加努力啊。」
翠華院的王美人和流連院的孫玉人,一起應著,「是,謹遵娘娘教誨!」
溫小婉托著茶盞的手,紋絲不動,仿佛沒有聽到堂里傳出來的話似的。
宮裡的女人們要是個個都如嘉妃娘娘表現得這般賢惠,就好像說北約是和平組織一樣的不靠譜。
這是個蛇蠍心腸匯聚最多,卻個個都表現得好像九重天墜下的凡塵仙子似的人才集中營,她們統一學會的最基礎技藝是變臉術。
正堂內又說會話後,王美人和孫玉人也就雙雙告退了。她們兩個出來後,就見到坐在隔間裡,正喝著茶水的溫小婉。
按著規矩,她們見到溫小婉也是要互相行禮的,畢竟品級在這兒擺著,大致是她們矮溫小婉半個禮,溫小婉虛扶她們一下,算是客氣客氣。
溫小婉來永孝宮有著幾天了,托著聶謹言夜夜把她壓個酸麻,她起床太晚的福,這兩位永孝宮內的小主,她還是第一次瞧見。
孫玉人到是沒有什麼,但是王美人因著之前那個小宮女的事,算是與溫小婉有了過節,但她們都是聰明人,這初次見面,誰也不會當著面為難著誰的。特別是那個吃過暗虧的。
溫小婉聽著孫玉人與王美人的幾句恭維,也就暫時忽略了王美人瞧她時,那眼底帶出的隱隱不懷好意的目光。
來日方長,她會很有耐心地看著王美人倒霉的那天,宮裡的女人低調點的反而能活得長些,囂張的……大體都沒有長壽的。
她們兩個走後,溫小婉進了正堂,嘉妃坐在榻上,沖她笑了笑,好像很累的樣子。一胎懷兩個,確實不輕鬆,何況還要操心這麼多耗人心神的事呢。
「叫婉兒你瞧笑話了,這宮裡的事,可比你走之前,多了許多麻煩。」
嘉妃這份苦,訴得確實不錯。
她上一次懷胎時,皇上還未大選,宮裡本有一位與嘉妃當年一起選進來的玉人的,怕吵著她安胎,被皇上排去別的宮了。把永孝宮清得如此乾淨,嘉妃那一胎最後還是一樣沒有保住。
是以這次再孕,嘉妃主動向皇上說了秀女進宮,照常往她宮裡按排的事,別叫人瞧著她這裡清靜,反而落了口舌,不好的。
嘉妃這一開口,皇后娘娘那兒就順話來,按排了兩個最不省心的過來了。
孫玉人看著不聲不語的,但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喚,誰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
王美人吵吵火火的,位份還比孫美人高一級,在搶皇寵的時候,到底也沒有搶過孫玉人。
這麼一掰扯,就能看出孫玉人,這也是個厲害的。
嘉妃訴這份苦時,溫小婉仿佛沒有聽到,接話的時候少,把她滿肚子吐槽和腹誹,都壓得無聲無息的。
聶謹言沒少囑咐她,在宮裡,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哪怕是瞧著情份極好極好的姐妹,也有該說與不該說的,而那該說的裡面,還有七分話是不能說的。
溫小婉老實受教,湊趣著和嘉妃說點別的還好,一旦落到皇寵之爭之面,她都是打哈哈地過。
聶謹言說得對,依著嘉妃現在的地位,只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像王美人、孫玉人之類的小蝦米,根本不夠瞧的。
溫小婉為了她和聶謹言以後在宮裡,找到大本營,只要不傷及嘉妃肚子的事,她萬事只留意,靜觀其變而已。
前朝與後宮是一體的,後宮的不平靜能帶著起前朝的起伏,同理,前朝的不寧,一樣可以使後宮跟著掀起波瀾。
進入冬子月中旬,皇太后薄氏一道懿旨,把睿王龍麒和皇太后娘家鎮國公薄嘯天最小的一位嫡女薄彩婷,連成紅線,送進了大婚倒計時。
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因為這事,一片喜慶歡騰,晉安帝龍耀看著像是喜上加喜似的,竟很貼心地把鎮國公薄嘯雲的嫡次子,從從三品的都轉鹽運使外官,調回京城,封了從二品的通奉大夫,主辦睿王大婚一事,看著是升了一品,其實……不那麼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