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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依著林長海手上掌握的線索,他還想不到聶謹言那裡。他只是覺得他布置在永孝宮這裡的眼線消失了,永孝宮必然逃脫不了干係。
不管永孝宮與哪一方有聯繫——只要不是他這裡的,他都可以借題發揮,好好利用。
林長海沒想到他這一利用,利還沒有摸到,就被人家用上了。
小福子的一聲傳喝過後,聶謹言一身白色錦袍,負手身後,扯破這黎明前的黑暗,大步走來。
小福子雙手托著金漆木盒,裡面呈著晉安帝龍耀新下的聖旨,俯身垂腰緊緊跟在聶謹言後面。
「聶司公,」林長海這一聲招呼里,盡含著不可思議,好像走夜路撞上鬼,有那麼點可能又絕對不應該的意思。
聶謹言從容許多,他那雙比正常人略顯長的眼睛,微微眯著,「林總管,本公是該對你說聲夜安,還是說聲早安呢?」
這話很是諷刺了。
林長海從昨天晚上忙到今天早上,確實有點晝夜不分,殫精竭慮的意思了。可惜成果不豐。刺客到現在沒有搜到,還丟了一個探子。
林長海面色一曬,卻馬上反應過來,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聶司公說什麼安,咱家這就是什麼安了,不過……聶司公你也起得忒早了啊,還是和咱家一樣,壓根就沒睡啊……」
聶謹言並不在乎林長海話裡有話,他仍是一派面無表情的表情,淡淡道:「不及林總管有心,本公攜聖旨而來,晚與早的,總是正當時候。」
林長海繼續他的皮笑肉不笑,聶謹言這是說他總也趕不上時候呢。
好,他到要看看,他這次趕沒趕上時候。
「聶司公說得對,咱家也覺得現在很是時候,咱家奉聖旨搜查各宮,這個時候剛好搜到永孝宮,聶司公你說,是咱家先搜呢,還是你先宣旨呢?」
林長海這點子手段,逼迫溫小婉還湊合著用,到了聶謹言這裡,根本不夠看的。
聶謹言眉頭一揚,很是寬容地說:「既然林總管先來,亦是奉旨搜查,那就等林總管搜完,本公再宣旨吧,如此這樣……也安全些。」
聶謹言說得滿不在乎,反到讓林長海覺得有些無趣了。他擺擺手,示意剛才停下手的下屬們,繼續準備搜。
而溫小婉在聽到聶謹言讓林長海繼續搜時,卻沒有聽到之前嘉嬪黃沛鶯讓林長海搜時的那個緊張勁了。
溫小婉心裡就有那個自信,哪怕聶謹言讓林長海搜,林長海也搜不上的。
果然就如溫小婉心裡的那個自信一般,林長海這次還沒有上次的時間寬裕。
上次他怎麼說,還說出一句話來呢。這次他手剛揮完,永孝宮門口就傳來一聲,比剛才小福子宣喝聖旨的聲音還要響亮的尖叫。
從永孝宮門口一路叫到永孝宮院裡,「總管大人,總管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錦藍小丫頭沒睡醒就被叫起,礙著林長海不敢吱聲,本就壓著一肚子的起床氣,聽到這老烏鴉似的叫喚,收緊秀氣的眉頭,上前一步,走到溫小婉的身邊,不爽地低聲說:「這麼一大早的,這是叫喪呢咩……」
錦藍的話音還沒落呢,真相就來了。
「你瞎叫喚什麼啊?驚到了貴人,可怎麼是好?」
哪怕林長海□手下的方式與聶謹言的不同,也實是不喜他的手下這麼不穩重,在聶謹言面前跌了他的臉面。
於是,林長海那張驢臉拉得更長了,表情也更加難看,語氣上更陰陽怪氣了。
這個一路跑進來的穿青灰色布衣的小太監,在見到自己主子的臉快沉到胸脯子上面去了,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2B了,所以在跑到林長海身邊時,他開始急轉直下,竟要貼著林長海的耳朵咬起來。
當著聶謹言的面,林長海哪受得自己手下,做出這麼沒有禮儀這麼雞鳴狗盜的事。雖然背地裡,他常做。
他沒聽清楚貼著他耳邊的小太監咬得是什麼話,只想著這個舉動對他太不尊重,折損了他個人的風度,也太有失他平常□下屬的水準。
忽然,他怒吼了一聲,「有什麼事,大大方方地說,依咱家和聶司公的交情,咱們還有什麼需要瞞著聶司公的嗎?」
這話說得……,聶謹言有點想吐,而他剛好瞧到溫小婉那不厚道的丫頭,在聽完林長海的大聲宣揚後,已經垂著頭,無聲地笑起來了。
那個正貼他耳邊做小動作的小太監,哪受得了林長海的怒氣,嚇白了臉不說,直接竹筒倒豆子,十分聽話地把咬耳朵的內容,大聲喊了出來。
「回稟總管大人,剛剛在福華宮的側門外發現了田三的屍體,田三的脖子被割斷了,流了滿地的血,身子都涼了。」
田三就是林長海按排在永孝宮這裡的眼線,如今竟死在了福華宮的側門外,林長海瞬間毛愣了。
「什麼?走,隨咱家去福華宮,」
什麼風度、什麼鎮定,林長海都拋去爪哇國吹風了。他整個人陀螺一樣轉起來,帶著人就沖向門口。
聶謹言還很好心地提醒一句,「林總管,永孝宮這裡不搜了嗎?你若不搜,我可就要宣聖旨了,再過一會兒,耽誤了時辰,你我都擔當不起。」
這時,林長海已經走上大門口的台階了。他氣得直磨牙,卻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說:「不用了,永孝宮這裡有聶司公在,主子們的安全還能保證不了?刺客聽到你聶司公的名頭,也不敢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