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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謙美人穿著那身艷麗的大粉色進來時,他就注意到了謙美人身後的宮女中,有那麼一個身材過高的。與宮女來比,十分違和,但考慮到謙美人身邊的宮女,一向都是出其不意的,他當時並未多想。
要說這皇宮裡頭,哪個宮的主位,身邊帶著的宮女,都喜歡帶兩、三個模樣俏麗,看著伶俐討喜的。
惟獨謙美人例外,她的嗜好與別人不同。
許是她心裡總惦記著挖別人的牆角,她對身邊人的防備心,也比任何人都重。她總怕有一天,她會被身邊人背叛。是以,她早早就在源頭上,把這個苗頭阻止了。
謙美人身邊的宮女,長相比不得冷宮裡灑掃的嬤嬤。
真是難為謙美人了,她竟有那個本事,總能在一堆妙齡姑娘里,找到那麼幾個稀奇古怪,可以參加異形世博會展覽的品種。別說皇上看不上,就連宮裡的太監看到,都想躲著走了。
在宮裡,屢屢發生主位身邊大宮女爬皇上床後,謙美人著實為自己的高明興奮過一段時間,但這一次……,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謙美人宮裡的?」饒是黃沛鶯如何想在下人面前保持她鎮定的形象,卻也控制不住她自己的那份『驚喜』了,「她……她好大的膽子。」然後,用躍躍欲試的眼神,盯著溫小婉。
溫小婉太理解黃沛鶯的心情了,謙美人在宮裡得罪的人不少,等著看她笑話的人,很是不少。
「白日裡,奴婢帶著新來的管廚,去司膳監領份例時,聽那裡的黃公公說,皇上早朝之後,回了乾清宮書房,宣了聶司公去,下了聖旨,責令嚴查此事,因謙美人是宜慶宮的,齊貴妃本該避嫌,皇上是想叫皇后娘娘主理的,但棲鳳宮傳來皇后娘娘因昨兒刺客之事,受了驚嚇,今天早上傳了胡太醫,胡太醫說皇后不宜勞心,皇上這才又叫了肅妃娘娘,與聶司公同去了宜慶宮,」
說到最後,溫小婉又補了一句,「皇上還是信得過齊貴妃的,給齊貴妃留了臉面的,叫肅妃娘娘與齊貴妃共同主理,聶司公協理配合,務必把此事查清楚,揪出後宮裡的紕漏所在。」
短短的一席話里,繞出了多少彎彎繞繞,憑著溫小婉自己,肯定是梳理不清楚的。這樁刺客之事,絕不是『刺』這個字,能代表的。內里的東西,太深了。
好在她家主子昨天晚上,得了聖寵。世人慣都是踩低捧高的,她今兒去司膳監,沒有小福子跟著,那位司膳監的首領太監黃公公,也對她笑得彌勒佛似的,還未等她開口,這尊彌勒佛就嘮叨出一堆來了。
黃沛鶯細細地想了幾遍,淺淺地笑了出來,輕聲說:「這件事,有些意思。」
她剛復寵,就迎來這樣的喜事,好兆頭啊。
作者有話要說:哎,昨天陪著我外甥上課去了,太晚了,留我姐家了,沒回來。哎,小孩子挺累的,一個周日上了四個補習班……,我外甥說還是做大人好,做大人不用上補習班。
☆、說不出口
從前,還是在生養溫小婉的那個時空里,溫小婉的師兄曾這樣說過溫小婉:像你這樣的女孩兒就不能嫁人,就算嫁了,也是嫁禍於人。
溫小婉為了這句話,很長時間耿耿於懷,以至於看GV,都沒心情花高價錢去酒店裡,包點真人版的,只悶悶窩在家裡,看日劇版的了。
如今溫小婉意外來到這部小說里,她仍是記得這句話,眼瞧著聶謹言似乎有接收她的意思,她這灘禍水,真得好好泛濫泛濫了,別錯過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
這一晚,乾清宮傳來的消息,晉安帝龍耀留宿在乾清宮處理朝政,免了敬事房遞牌子。各宮主子斷了盼頭,除了宜慶宮,各宮都早早地關門歇息了。
溫小婉陪侍完嘉嬪黃沛鶯後,見左右無人,與黃沛鶯知會了一聲,黃沛鶯微不可察地點頭。
在溫小婉為她放下帳幔後,她拉了拉溫小婉的衣袖,頭沒有探出來,只隔著帳幔,極小的聲音說:「探探口風也是好的,本宮的心思,你懂。」
溫小婉自然懂,黃沛鶯那意思是指宜慶宮裡的事,不能打聽就不要強求著打聽,免得惹來禍事,但謙美人落得個什麼悽慘下場,她還是有興趣知道的。
在這皇皇的後宮之中,別人的禍事,哪怕與自己未必有利,拿來聽聽,全當解悶了,也是可以娛樂生活的。
何況乎,黃沛鶯之前還曾被謙美人仙人跳過,這梁子早早結下。
前一段是黃沛鶯走背運,被別人嘲笑。風水輪流轉,黃沛鶯鹹魚翻身,也想趁著興頭,看看前一段時間嘲笑她的人,怎麼著倒霉。
晚間,錦藍打聽回來的那一小點兒,顯然不能讓她盡興。
後宮的女人啊,不管入宮之前多麼單純燦爛。入了宮之後,都有點往變態之路上,越走越遠的趨勢,不是誰能拉得住的。
溫小婉隻字不多說,默默退出了黃沛鶯的屋子,叮囑了臥室外面梢間裡兩個守夜的小宮女幾句,然後悄無聲息地從一條小路,繞到永孝宮宮門口的小偏門處,悄悄地溜了出去。
宜慶宮與永孝宮,同處於晉安國皇宮的西面,不同的是一個占西南角,一處占西北角。
兩宮都處在皇宮西側,南北相對,並不太遠。
對於溫小婉這個路痴來說,還算相對樂觀。尤其在茫茫夜色里,有以前的職業素質墊底,她的方向感還比在光天化日之下,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