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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聶謹言回來的時候,溫小婉是想問問聶謹言的,含混了幾句,終是沒有張開口。
幾天前剛發生的那個宮女投懷送抱的事,還沒有查出個眉目來,眼瞧著又到年關,宮裡的事多,前朝的事也不少,聶謹言這裡更不用說,溫小婉能看得出來,他是很累的。
哎,總是自己猜測的,萬一是自己想多了,也沒有確定就一定是有問題又一定是聶謹言做的呢?
沒準就是那兩個女人運氣不好,該著這麼死的,不是連御醫都查過也沒有查出任何不妥之處嗎?還是別用這沒影的事,去煩聶謹言了。
這一宿,溫小婉睡得很不安穩,翻身的次數也多,睡到快天亮時,整個人都窩到了聶謹言的懷裡,這才算是睡熟過去。
聶謹言摟著懷裡的嬌俏小人,卻再也沒有閉眼,狹長如墨的眼睛,緊緊盯著床上方灰突突的棚頂。
溫小婉從來是沒心沒肺,沾著枕頭就睡的丫頭,上次被睿王龍麒驚著,也就是一下子的功夫,昏過去了還睡著了,如今晚這樣的時候,絕對是罕見的。
宮裡接連死了兩個低位份的小主,坐擁慎刑司的聶謹言,哪裡會不知道。
這兩個人經過皇后娘娘花房戲宴一事後,雖也被聶謹言劃入到黑名單里,早晚是要替溫小婉找補回來、出了這口氣的,但聶謹言做事謹慎,像這種報復之事,他一向不會在事發後就立刻報復回去。
這又不是加強班打的加強仗,他喜歡事隔一段時間,再慢慢地還擊回去。那麼,這次是誰這麼『好心』,急他所急,替他做了這事呢?
第二天一早,溫小婉很怕又聽到哪個宮裡傳來死人的消息,小兔子似的惴惴了半宿,好在這一天都是平平穩穩的,到了晚上睡覺時,溫小婉長吐了一口氣,睡得就比前一天踏實了些。
聶謹言看著好笑,卻沒有開口問她。有些事情,小丫頭還是自己慢慢品著來,要好些的。一旦他問了,也怕小丫頭的壓力更大。
這件事,聶謹言看得比溫小婉透徹多了,他已經著人暗暗下手,開始查了。
聶謹言心裡惟一安慰的是溫小婉沒有開口第一句話就問他,這事是不是他做的?如此,他便覺得十分滿足了。
如此又過了三天,就在溫小婉以為晰寶人以及那位還沒有封號的侍人之死的事,真是她多想了,永孝宮又傳出來一磅重型炸彈――之前,手下宮女衝撞過溫小婉的王美人,她一脖子吊死了。
這個消息傳來時,溫小婉正在喝粥,然後直接就噴了。
來給她匯報消失的,這次不是『j□j滿園』,而是嘉妃身邊的一位叫秋來的宮女。
在溫小婉離開永孝宮並有了溫婉郡主的封號之後,錦藍頂替了她永孝宮掌宮的位置,而這位秋來則頂替了錦藍原先的位置,也算得嘉妃娘娘身邊得力的宮女了。
秋來被溫小婉噴了一臉的粥,也不敢說什麼,用帕子一抹,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等著溫小婉再說些別的反應。
溫婉郡主不能僅僅是噴了她一臉粥就完事了啊,嘉妃娘娘那邊她怎麼交待,頂著一臉飯粒子回去?別說嘉妃娘娘會不會因此罰她,只說永孝宮裡的人怎麼看她,還不得被人笑話死啊。
溫小婉卻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王美人上吊這事,徹底確定了她之前的猜測不是胡思亂想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陰她呢。
兩盞茶後,溫小婉才把懸在半空中,一直忘記放下來的手,垂到桌面上,湯匙也扔回了已經有些涼了的粥碗裡。
她沒看秋來,只若有所思地問道:「嘉妃娘娘怎麼說?」
這事出在嘉妃的宮裡,嘉妃的態度很主要,是明哲保身、冷眼旁觀,還是同惡相濟、力挺相助,直接關係著她以後的取捨方向。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只有在碰到事情的時候,才能看出幾分真情的。即使沒有真心,為著共同的利益,願意捆在一起,也勉強是好的。
秋來等的就是溫小婉這句問的,她下意識地左右看看――哪怕她進來的時候,就注意了屋子裡只有她和溫婉郡主,卻還是板不住再瞧一瞧的,宮裡面生活,細心些總是沒有錯的。
「嘉妃娘娘叫郡主不要傷神費心,有些人命數到了,誰也攔不住的,瞧著王美人年紀輕輕、正得聖寵,卻還想不開,年關口上尋晦氣,一脖子吊死是她自己尋的路,怨不得別人,皇上也是大發雷霆,下旨罷了王美人父親的官位,全家流放嶺南,三代之內永不錄用。」
晉安帝龍耀的盛怒之火,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宮裡上至妃嬪下至宮女,絕對不允許出現自殺的、你可以病死、餓死、累死,甚至被打死。各種死法裡,惟自殺的死是絕不允許的。
若是趕著當政的皇上人品不太好時,滅你全家、三族、九族甚至十族,都是有可能的,何況還是一脖子吊死這麼明顯的自殺方式。
晉安帝龍耀只是罷了王美人父親的官,全家流放嶺南,三代之內永不錄用,已經算是人品上層的君主了。
倒是嘉妃娘娘那句叫溫小婉不要傷神的安慰,很中紅心。
溫小婉彎彎嘴角,明白了嘉妃的意思和立場。說來,也不枉她穿來這麼久、做的這些許努力了,總是沒有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回去告訴嘉妃娘娘,就說我這裡還好,等再養幾天,我就搬回去住,娘娘月份大了,有些個什麼亂頭亂尾、不靠譜的事,別由著她一個人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