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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見過小倌館裡,二十歲出頭的小倌,還是清白身,沒有接過客的——官奴不能贖身,否則,他已經把他弟弟弄出撫搖館了。
他的勢力越發穩固後,他想過用李代桃僵、借屍還魂,把他弟弟弄走,換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但一想著他若是真這麼做了,有一天他終能為家族翻案,他已是宦官之身,他弟弟是惟一有機會繼承家族身份的男性,是絕不做假死的,這是欺君之罪的。
獲罪淪落入國家開的倌館,一旦有一天,此罪查明實屬冤枉,被赦免之後,是可以抹去一切污點,但若是成了某人的面首……,哪怕冤枉被推翻,這一生也很難入仕了。
溫小婉雖不太能理解聶謹言這個古人的想法,但聶謹言若表示出不樂意,她絕對不會再提,很快轉移了話題,「叫靖王爺掛玉門關大帥的事,我叫我們家主子修書給我們家老爺吧,由他在朝上提,他那一群文官清友,也會呼應,他四品文官的職位正好,不顯山不露水的,還不引起聖上的猜疑,不過,太后那邊,就得看你了。」
聶謹言點頭,他對這件事情很有信心,他惟一擔心的是靖王爺這老傢伙不好請,晉安帝龍耀的一道聖旨,對靖王爺未必管用。
但是隨後,事情的發生變化,遠遠超出了聶謹言和溫小婉的想像。
靖王爺那裡,晉安帝龍耀的一道聖旨下完,並沒有受到靖王爺的推三阻四,靖王爺竟然很愉快地答應了。
聶謹言事後探聽出來,原來晉安帝龍耀在給靖王爺下旨之前,先與靖王爺密談過。
密談的具體內容是說胡虜國的著裝,在最近幾十年裡發展迅速,潮流兇猛,非常具有異域風情,大有超過晉安國的趨勢,靖王爺很心動,於是答應了晉安帝龍耀派他掛帥出征的要求。
聶謹言所說的按插另一位王室成員做軍師,最後被確定下來的人,竟是順王龍嘯——嘉嬪黃沛鶯的初戀。
副帥則是皇太后薄氏的嫡親侄子、鎮國公薄天毅的長子薄景雲。
這樣的配帥組合,晉安帝龍耀放心、朝臣們雖然不太放心,但也不敢再發表建議了——玉門關那裡著實等不起了,皇太后薄氏顯然沒有晉安帝龍耀那麼放心。
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皇太后薄氏不放心的方法,竟然是把聶謹言派去做監軍。
一個掌管著慎刑司的內宦,去做前朝大軍的監軍,這事說來,非常可笑。
晉安帝龍耀堅持不同意,但是皇太后薄氏仿佛早就猜到了晉安帝龍耀會不同意。
皇太后薄氏第一時間下了一道懿旨,免去了聶謹言御前總管職位,加封聶謹言為靖王府統領總管,陪同侍候靖王爺出征。
這個說辭用得多好,氣得晉安帝龍耀一個倒仰,卻也沒有挑出什麼毛病來。
後宮各宮以及宗親府宅的人事罷免權,皇太后的權利在他這個皇帝之上的。
好在總算沒有叫聶謹言頂著一個監軍的名頭出現在大軍中,靖王府統領總管,說起來不過是個奴才的職位罷了。
溫小婉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大白天就跑去慎刑司找聶謹言了。
聶謹言正好在。他要在臨走之前,把慎刑司里的一切按排妥當。
玉門關這一仗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他辛辛苦苦在宮裡建立起來的勢力,不能在他不在的時候,就亂了套。
如今小福子見到溫小婉,比流言發生後第一次見到溫小婉時,淡定多了。
他已經漸漸適應起來,面對著別人開的玩笑,他甚至能很流利地反開回去,毫不露破綻。
溫小婉在小福子的屋子裡,等了沒一會兒,聶謹言就來會她了。
她開門見山,急急地說:「你去玉門關,我怎麼辦?」
這也是聶謹言正愁著的。
他離開京城,惟有兩個人放不下,他的弟弟聶謹言和他的小對食溫小婉。甚至比他的勢力,更叫他遭心。
「我想帶你一起去,」這是聶謹言的真心話,他怎麼敢把溫小婉獨自留在這宮裡,打著溫小婉主意的人那麼多。
自從小福子和溫小婉的烏龍傳遍整座深宮後,溫小婉以平均一天能接兩封來自不同宮不同殿的太監的情書,深深地折磨著聶謹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孔和緊繃到麻木的神經。
當然,那些膽敢公開挖他牆角的人,都被他一一記下了名字,並且公報私仇了。
「只是……這個要求,不能由我提,你放心,我臨走之前,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聶謹言拉起溫小婉的手,把溫小婉的手托到自己的下額處,慢慢地磨擦起來。拉長的眼睛微微閉起,那垂下來的弧線美好的如一彎新月。
聶謹言的苦衷,溫小婉清楚。聽到聶謹言是有想辦法,要把她一起帶走的,溫小婉來時的著急火氣,也不都消失了。
她若是個不起眼的小宮女,聶謹言藉口把她帶出皇宮,很容易的。但誰叫她不但是個有品級的一宮之掌宮。
還有雪上加霜的事,最近她還因為假對食事件,被炒成了太監女神,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了。有多少眼睛盯著她呢。
聶謹言要是突然開口向嘉嬪要她,哪怕嘉嬪肯給,也會引來眾多懷疑的——聶謹言總不能說是為了手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太監,強要人家嬪位主子的一個從六品掌宮宮女吧。
去哪裡找一個合適的藉口呢,溫小婉在聶謹言拉著她手的時候,往聶謹言的懷裡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