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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小婉大有一種雜牌土狗突變純種薩摩耶的違和感。打這種比方,雖然有點不尊重人,但這確實是溫小婉心中最真實的感受。
刑四爺穿著這田間地頭最常見的青灰色粗布衣裳,腰間扎著條同系的腰帶,懷裡如杜十娘抱著百寶箱似的抱著他的紅木箱子。溫小婉到的時候,他正斜倚在他家屋門左邊的門框處。
雖眉眼之間還是有著難以清除的沉鬱,卻沒有遮掩住原屬於這具身體該有的英氣,看起來總算是與他『軍醫』的名頭,有些貼近了。
瞧著溫小婉滿臉難掩的驚訝之色,刑四爺只淡淡地撩了撩眼皮,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像已經習慣了。難道他以前經常玩這處變臉遊戲?
這一夜沒見的功夫里,刑四爺只把他自己收拾了一翻,他那間屋子還是亂七八糟的沒有辦法下腳。
好在秋末之時,小刑莊所處的地方並不是很冷,拉一把椅子坐到小院中,也並不多冷。
瞧著溫小婉自己抻把椅子,坐到了小院裡,刑四爺也回屋裡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離溫小婉三尺左右的地方,椅子剛放穩,他人還沒有坐下,出口就問了這麼一句。
「這一夜過得可好?」
溫小婉的眉間一跳,來之前她心裡猜測的那些,一經驗證,反而生出一股心虛與不舒服來。
她垂在兩側的柔荑小手,緊緊握成拳頭,想了一會兒,才淡淡一笑著回道:「自是極好的,還得謝謝四爺出手相救,我相公的傷,覺得好多了。」
溫小婉避重就輕,刑四爺也不深入地問,本來也與他沒有多大關係,他更關心他懷裡的紅木盒子能不能打開。
「老夫答應你的事既然做到了,那你答應老夫的事……」
溫小婉未等他說完,已然乖乖應下,「四爺放心,我自然全力以赴。」
還未等刑四爺滿意地點頭呢,溫小婉接著又說:「但這鎖,不是一天兩天能打得開的,而我相公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我要帶回去開。」
開鎖的過程是艱難的,這一點刑四爺以前就知道。
在溫小婉之前,他找了不只幾個出名的鎖匠,最多一個研究這鎖有大半年,絲毫進展都沒有。要不是刑四爺不想再讓那人研究了,估計那人還會一直執著下去。
在刑四爺覺得,這把銅製雙龍雙鳳五行八卦鎖,能打開的,月余就打開了,若是打不開的,一輩子研究著,也打不開的。
刑四爺知道開鎖複雜困難,但這不代表著他能允許別人把他的東西,拿回去研究——就如溫小婉想的一般,這個紅木匣子是絕對不能離開刑四爺眼前一分半厘的。
「約對不行,這個箱子必須在我眼前,你也必須在我這裡。」
刑四爺一點兒不容置疑地說完後,深深地看了溫小婉一眼,「你答應我的事,不可更改,你若是做不到……,我既然能醫,我也能毀了他。」
刑四爺厲聲厲色,聽起來頗具虎威,但溫小婉不是那膽小的人,他這樣的威脅,對溫小婉起不了什麼作用。
溫小婉來時就已經有了打算,她之前緊握的拳頭,緩緩鬆手,雙手搭到膝前,聲音又如在宮裡那般地燕語鶯啼起來。
「四爺這話說得好生嚇人,但是很不巧,我從小就是被嚇大的,還沒有什麼能嚇到我的,」
溫小婉這絕不是吹牛掰,她要是膽子小,她敢在宮裡主動勾搭聶謹言嗎?這可比爬龍床更有挑戰性啊。
溫小婉不想和刑四爺鬧僵,她早就想好了一個折衷的辦法,在刑四爺發怒之前,她口風一轉,「這事不是沒有辦法商量的……」
她說著,站了起來。走到刑四爺那間土屋子前面,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翻。
這間土屋子雖然外表看著,沒有刑土根給他們住的那間側屋好,但理論上來講,刑四爺住了十幾年,都沒有住塌,說明質量還是過關的。
這間土屋子正房三間,一個門進去,正迎著的是廚房,左右對門的形式,是兩間正房。
那天溫小婉和刑土根來的時候,只心急聶謹言的腿傷,沒有注意這房子的大體構造,當時只覺得黑乎乎一片,哪裡都沒有下腳的地方,說是豬圈,都有點污辱豬的意思了。
今天瞧瞧,溫小婉挑起好看的薄唇,帶出一抹得意的笑來,還是不錯的呢。
「什麼辦法商量?」
刑四爺被溫小婉古怪的動作,弄得有些心思恍然,也跟著溫小婉站了起來,瞧著溫小婉打量他那破房子,更猜不透溫小婉想什麼了。
他那間破房子,沒有半點欣賞價值,而且在他覺得,不值一文。溫小婉要是答應日夜給他開鎖,他二話不說,就能把這房子給溫小婉的。
溫小婉卻沒有那個野心,她就算是想置房產,也絕不會置刑四爺住過的,也不會選小刑村的,她大概會選個小鎮,能經營點小生意的,而絕不是務農。
雖然當地主挺好的,但她和聶謹言,他們兩個,哪個會做農活啊?種田神馬的,還是不要想了。
她只是想挪個窩,在刑四爺這裡住一住。
不是她不識好歹,人家刑土根那麼熱情,還是村長,不嫌他們來歷不明地收留他們,她這不感謝,還想著搬家,而是刑土根那裡,確實不適合她給聶謹言按排調理養傷。
正因為刑土根是村長,去他家的人總是很多。村里這來來往往的人,到是不能往她的屋子裡進,但她也不喜歡有人多瞄那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