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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回憶的糾結不足三秒,溫小婉下意識側過頭去,就看到聶謹言夾在他自己碟子裡的醬香麻辣味的黃花菜。
「誰讓你吃辣的,不是告訴過你嗎,這與補藥相衝的,」
溫小婉又氣又急地嚷道,順手把聶謹言碟子裡的那些醬香麻辣味的黃花菜,全夾到了她自己的碟子裡,並火速消滅掉。
刑四爺給開的那味補藥,如今瞧著對聶謹言的身子很好,但那藥里有一味禁忌,絕不能與辣同食。
溫小婉記得她前世里,但凡是中藥的東西,都與帶有刺激性的食物相剋的。她在這方面,絕對是看死聶謹言的。
聶謹言瞧著溫小婉用力嚼著黃花菜的樣子,又用眼角餘光瞥到睿王龍麒夾到溫小婉碟子裡的那塊咕咾肉,一掃之前的鬱悶,滿足地翹起了嘴角。
睿親王像是沒有看到,隨意與靖王爺提了提前朝鹽政的事,靖王爺哪裡管它鹽政算哪門政,吱唔了一句敷衍過去。
他兒子做人比較地道,也隱隱瞧出來他爹這是想用睿親王挑拔他義妹和聶謹言的關係,念在他與聶謹言剛剛立過同盟不久,而此同盟就是以他義妹和聶謹言夫妻關係為基礎確定的,他不好不幫著說上一句。
他夾了一口擺在他面前的素菜,慢慢地嚼完,睿親王與他爹靖王爺關於鹽政的驢唇對不上馬嘴的意見也交流完畢。
他笑著說道:「麒弟的好日子也要將近了吧?我聽說太后她老人家,很想親上加親,非常屬意你舅舅家的彩婷妹妹。」
龍駿與龍麒是血緣關係極親近的堂親兄弟,不在公開場合時,他們同輩為表親戚間的友好感情,都是兄弟相稱的。
皇太后薄氏心裡打著什麼算盤,外人都一清二楚,何況是她親生兒子。
龍麒聽到龍駿提起他的婚事,眉角極輕微地挑動了一下,幾乎破壞了他絕世溫雅俊美的面容,「兒女婚事當由父母做主,為弟從未問過,但為弟一直把彩婷表妹,當親妹妹看待的。」
溫小婉拿著筷子的手,緊了一下。
如果她沒有記錯,按書里的情節,睿王龍麒最後娶的就是這位舅舅家的表妹薄彩婷,還生了一對雙胞胎男孩兒,不過,後來的下場都是一樣的慘死。
這時聽龍麒話里的意思,他似乎不太喜歡那位彩婷小姐,卻又抵抗不了母命,不得不娶,而他眉角跳動的那一下,溫小婉剛好看得清楚,絕不似作假,又想到這位王爺從昨天到現在,頻頻向自己示好,這……這是什麼意思?這不科學、這不附合劇情啊。
溫小婉死命把頭埋得更低,偏偏阻擋不了聽覺。睿王龍麒的話,還是能一字一句傳進她的耳中。
「娶妻當娶賢,執手一生之人,還要兩情相悅為好,不求貌美如仙,只求溫婉淑慎。」
那句『溫婉淑慎』,驚得溫小婉差點沒坐住椅子,掉到桌子下面去。
她只覺得她從未盛開過的桃花運,在這個最不應該盛開的時候,竟開了好大一朵,還開得莫明其妙。
——要命,她似乎被什麼人暗暗地算計了啊,這人絕壁是高人。
☆、078、車震神馬
靖王府的家宴散後,溫小婉乘著一輛豪華馬車,由聶謹言送著進宮去了。
靖王爺一直送他們到門口,很是依依惜別了一陣子――離了溫小婉,他會少很多樂趣的。
睿王龍麒那時還沒有走,也想要跟著一起去送,被靖王世子龍駿連拐帶拽地拉去了東側院的道堂,非要請他一起參研一篇道家鴻篇巨製――《道德經》。
睿王龍麒表示很無奈,因為龍駿刻意的耽擱,龍麒眼瞧著溫小婉乘著的那輛豪華馬車離去,消失在街巷的拐角,心有不甘卻也認命地被龍駿拉進道堂,聽他胡說八道去了。
溫小婉坐的這輛馬車是靖王爺的專屬車輛,她溫婉郡主的名號落實剛剛不久,她又有一點頗為不務正業,在這方面從來不肯用功,所以她的配製沒有一樣是全的,出門不是蹭靖王爺的就是搭聶謹言的。
聶謹言所用的東西,和聶謹言那間一覽無遺的屋子,有異曲同工之效,簡潔得好像一張大白紙――溫小婉忽覺她家相公考慮安全重要性的同時,是不是審美有問題?
當然,關於任何置疑他家相公英明神武這一點的話,她都是不會說的,所以她出門還是堅定地選擇外表看著騷包,其實裡面更騷包,和一個小型移動臥室差不多的靖王爺豪華坐駕。相當於她那一時代的貴族名車勞斯萊斯。
躺在鋪著厚厚錦褥的車廂里,溫小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只覺得離開美男光環的照耀,她的人生頓時輕鬆了不少。
可憐她這口氣還沒有倒上來呢,身邊坐著的另一座大山開始爆發了。
溫小婉瞪著車廂頂的視線,很快被聶謹言肅然的臉孔所添埋,溫小婉說話的語氣下意識地不連貫了,「你……有……有事嗎?」
聶謹言的臉色,山雨欲來風滿樓,真是烏雲滾滾遍地摧。溫小婉很識趣地把她自己縮成了小白兔乖乖。
「你認識睿王龍麒?」
瞧聶謹言氣得,連問的話都沒有邏輯了,他之前不還是總說睿王龍麒,滿晉安國里去數,哪個人不認識?又滿府生輝什麼的,這會就忘了。
溫小婉很想提醒聶謹言,但聶謹言這時的氣場太強大,生生地壓抑住她的嘴唇,她選擇了好好地閉嘴,快速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