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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大婚事忙完,據傳說順王龍嘯的婚事,也被淑太妃提上議程,準備在今年完成。
禮部一個頭兩個大,禮部尚書忙得連腳後跟都麻木了,自己親娘都不認識了,那還沒有落下好。
一天之內接二連三的申訴,從太后至聖上,一個接一個的發往他的面前,責備他辦事不利。
禮部尚書很冤枉,嫁妝聘禮這事,他完全是按著皇室既定標準來的,誰知道太后和皇上比著來,明明超標了很多,還像是不要錢似的下旨厚辦。
厚辦也行,誰說厚辦誰出錢啊,只見雷聲不見雨點,他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他是禮部尚書,管得是一應禮節,又不管銀子。他去管戶部申請錢物,人家戶部說沒有接到上意,只按標準給,再提錢時,戶部尚書就死活不見了。叫他求爺爺告奶奶都沒有地方。
年關年關,過年是一大關,這個關過得好,自然是喜慶的一年,這一年過不好,他這條老命要搭里。
和禮部尚書一樣忙的,還有兵部尚書。
年前年後,皇上雖然沒有用兵的意思,但皇上卻連著十幾道命令下去,幾大兵系的首腦頭頭,開始不定期換防。
這是太祖皇上留下的規矩,為防有人居心叵測,引發兵變,不允許同一位正四品以上的帶兵將軍,在同一個位職上,連任兩職(一任是三年)。
晉安帝龍耀登基剛好第三個年頭,正是換防的時候。龍耀趁此機會,大刀闊斧,換得一派淋淳酣暢。
在這方面,通常是有人高興,就有人煩燥的。
皇太后薄氏以及薄國公,開始都是坐不住的,直到皇后小薄氏傳出有孕的消息後,薄國公稍稍安穩了些,輪到皇太后薄氏一個人撫著胸口氣悶不已了。
一國國母有孕,對於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晉安帝龍耀打著為皇后小薄氏腹中孩子祈福的旗號,大赦了天下。
晉安帝龍耀還賞賜了薄國公一大堆華而不實,看著美觀奢侈,其實只能擺擺看看,等哪天倒霉被抄家,還都能被充回國庫的東西。
溫小婉把她的這份見解,分享給聶謹言聽。
聶謹言聽後不由得點頭,「你說得對,多少富貴如過眼雲煙,帶不走留不下!」|
溫小婉知道聶謹言是由此及彼了,她拉了拉聶謹言的手指,「皇上不是下了明旨,借著這次大赦天下,翻察咱們家的案子嗎?」
晉安帝龍耀確實是個辦事的人,在此與皇太后薄氏爭鋒的關鍵時候,他為了穩住聶謹言,確實親自著人運作了聶家的案子一事,最後,把這案子翻了出來,降旨刑部重查。
——這算是給了聶謹言希望了。
這盼了二十年的事,一朝推到眼前,聶謹言反而沒有最開始盼著的那股勁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浮在心頭。
他們聶家那麼多條人命,僅僅是一個翻案,還你公道,就行的嗎?
別說臣子錯了,就是沒錯,如他們聶家般,還有被抄家滅門的,而聖上錯了,卻連個錯字都不能提,只能說是下面當時沒有審清,聖上被蒙蔽了,把判錯的案子,給你翻過來,你還要感恩戴德,……這就是天理人情嗎?
聶謹言覺得,他有些累了。等著這件事真正地結束後,他再也不要管任何事了,他只安心地和溫小婉過些小日子,什麼官場什麼名利,遠遠地離開才好。
溫小婉不忍心瞧著聶謹言憂桑成一朵蘑菇,這明明是件好事,縱然有多少不甘,這多年的心愿,不總算是實現了嗎?
「皇后怎麼會忽然懷孕呢?」
皇后小薄氏這個時候懷孕,可把本就微妙的形勢,弄得更加複雜了。
說來她與晉安帝龍耀大婚,可有些年頭了,別說龍子鳳女,連個鴨蛋都沒生出來,這忽然間有孕,確實值得懷疑——在溫小婉上次隨聶謹言出宮之前,皇上至少有半年沒有臨幸過她的棲鳳宮了。
「這裡面繞著些東西,據聽說是兩個月前,皇上一次酒醉後,在棲鳳宮留宿,皇后娘娘一舉有孕的。」
那這就算酒後意外孕育唄?溫小婉不厚道地覺得晉安帝龍耀,不太會像是能酒醉的人,更不會像是能『酒後失身』給皇后小薄氏的人,那這裡面的……水深了。
沒過幾天,宮裡又傳出來,永和宮嘉妃身邊的六品宮女錦藍,晉為錦美人的消息,一時間也算掀起了小小的微瀾。
比起一般人的驚訝,溫小婉就淡定多了,她一邊扒著桔子皮,一邊對把消息帶給她的小福子說:「人要有自知之明,有些福氣,不是誰都能享受得了的,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小福子在旁躬身站著,連連點頭道:「郡主說得是。」
溫小婉把扒好的桔子皮,塞到小福子的手裡,小福子往後退兩步,扔進放在牆角處的黃銅痰盂里。
對外面站班的小太監使了一個眼色,那小太監立刻進來,把黃銅痰盂拿出去處理了。
等著溫小婉把吃剩下的半個桔子塞到小福子的手裡,小福子慣性還要往那邊去時,被溫小婉恨鐵不成鋼地拉住,「給你吃的!」
小福子這才反應過來,手裡拿的已經是果肉了。
他愣了一下,憨憨笑道:「謝謝郡主賞!」
「你我誰跟誰,」溫小婉友好地拍了拍小福子的肩膀,他們之間的階級有情還是很深厚的,「莫公子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