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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狠狠地橫了龍駿一眼,「最近這段時間,你什麼事也不要做了,你不與皇上說,我替你去說,你安心準備成婚,明天我和你父王去一趟怡親王府,咱們抓緊把日子定下來,爭取立春左右結婚,趕著明年,我也就能抱送孫子了。」
靖王妃雷厲風行,靖王爺狗腿十足地對著靖王妃諂媚,「是,是,蘭兒你說得很對,」轉頭虎起一張臉,對著兒子凶道:「你母妃為了你操碎了心,連念經都沒有精神了,你竟還不乖乖聽話?太令父王我失望了,打今兒個起,你哪也不要去了,在家安心備嫁吧!」
靖王爺剛說完,靖王妃一巴掌巴拉上去,「備什麼嫁,我兒子是娶!」
靖王爺的腦袋就地打了一個轉,「是,是,咱們是娶!」衝著靖王妃,一陣傻笑了。
靖王妃沒有心思搭理這對父子,拉住在旁邊已經看呆了的溫小婉說:「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話真是沒錯,女人這輩子,一定要嫁個順心的男人,否則……」
她剜了一眼還在旁邊陪著傻笑的靖王爺,說:「你瞧,我們夫妻兩個,不都應了這句老話了嗎?一個入錯了行,一個嫁錯了郎……」
溫小婉敷衍地笑了笑,內心卻不這麼以為的。
靖王爺這一生的行業,並沒有入錯。人家是標準皇室紈絝子弟,只要不謀反,幹什麼都有理的。
別說是折騰衣服樣子,他就是折騰人皮——只要不是良民,而是奴隸官奴的,也沒有人管的。大體在念叨起靖王爺來時,會說靖王爺口味忒重罷了。
至于靖王妃,她也不算嫁錯郎。
溫小婉可以看得出靖王爺對靖王妃還是很有感情的,只不過靖王爺做事不靠譜。
試想想現代電視畫面上出來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服裝設計師,還算附合現代潮流,但是,在這個思想封閉的封建社會裡呢?
靖王爺這種……是很叫人頭疼的物種了。
估計著在年輕的時候、在夫妻方面上,靖王爺也多有虧待了靖王妃,才致使靖王妃從怨婦變成如今的悍婦的。
靖王妃訓完夫、訓完子,拉著溫小婉去後堂了,留下靖王爺並著龍駿以及聶謹言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靖王爺一眼瞥到更漏,他換衣服的時間到了,扔給兒子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要是敢氣著你母妃,本王治你懺逆。」
靖王爺走後,被訓地麻木的龍駿好一會兒才開口,「不行,我要立刻與我三師兄聯繫,春/藥,我要上好的。」
他一定要在他結婚之前,幫他父王母妃製造出一個小弟弟來,然後,他立刻扔了三千煩惱絲,逃回鍾南山去,誰請也不下來了。
這世界太可怕了……
未等聶謹言有所反應,龍駿已經陀螺似地轉出去了,留給聶謹言一陣絕塵而來的撲面風。
聶謹言話到嘴邊,收了回去。
其實聶謹言想說,用不著去找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寂寂道長的,你的好妹妹溫婉郡主就能搞到上好的可以控制人思維的春/藥,當初,連他都險些中招呢。
後堂里,靖王妃正拉著溫小婉,問溫小婉對瀟瀟郡主的印象如何,溫小婉實話實說,靖王妃微笑著點頭。
她一直眯著的眼睛,慢慢地睜開,搭在手指上拔弄的翡翠做的念珠,也隨之停了下來。
等著溫小婉發現靖王妃正用一種深遂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忙住了口,回以一個溫順的笑。
靖王妃拉過溫小婉的手,示意溫小婉坐得離她近些,溫小婉順著靖王妃的拉力,坐到靖王妃身邊。
從昨天見到靖王妃開始,到今天這時,溫小婉在靖王妃身上,已經找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女性長輩才能帶給她的情感,她從心裡喜歡靖王妃,願意與靖王妃說話。
「婉兒,謹言那孩子……只是看著嚴肅了些,你與他這麼久,一定已經感受出來了,他是個好孩子,只是命運對他不公了些,聶家當年的事,誰都知道是被陷害的,」
「可惜先帝那時已不算清醒,小燕妃的事,令他失了大半的神智,等過幾年,先帝緩過來的時候,錯事已經鑄成,皇家永遠是沒有錯的,你懂嗎?」
「先帝即使知道錯了,也不會認這個錯的,好在先帝還念著些聶大人的舊情……要不你以為憑著謹言孤身一個罪臣宮奴出身的孩子,在那吃人的宮裡,怎麼能走到今天,先帝……還是著暗衛,暗暗地照撫了一、二的……」
靖王妃無奈搖頭,想起聶謹言的母親,心意難平。
她們姐妹之間,比著一般的親姐妹還要親些的,當年還說著要做親的,哎,哪裡能想到,竟這般的天人永隔,再也見不到了。
要是沒有這般慘事,她的兒子大概娶的就是聶家那個早夭的龍鳳胎姑娘了,她還記得那姑娘的乳名,還是她幫著娶的呢。
她直到今天都記得,那小姑娘叫靜姝,有一雙大而清靈的眼睛——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可嘆她的兒子沒有福氣,城角那裡沒有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等著了。
聶家的事,溫小婉直到現在也不甚清楚,她從來沒有仔細地問過聶謹言。
她覺得這事過於沉重了,是壓在聶謹言心上的重石,她不想再給聶謹言添份量了。
聶謹言要是想與她說,定然不用她問的,聶謹言要是不提,她問了……只會讓聶謹言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