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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公,」溫小婉嬌滴滴地叫道:「奴家床上等你。」
「放肆,」明顯的色厲內荏、底氣不足,低吼完後,還整個人推開門飛身出去,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回身一揮掌,身後的兩道門合為一處,緊閉上。
縫隙里,卻不偏不巧看到,溫小婉沖他眨著眼睛的巧笑嫣然,頑皮卻又充滿了活力。
原本既定的故事,原本有了結局的人物,都因為空降了一個溫小婉,在這今天晚上開始,發生巨變,重新書寫。
那座本來是原著里,原主溫婉兒用來跳舞勾引晉安帝的亭子裡,聶謹言素衣錦袍,迎著亭子裡穿堂而過的夜晚涼風,玉雕一般地站著。
今晚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按常理,發生溫婉兒這樣的事情,他早該大發雷霆,毫不猶豫並毫不留情地把溫婉兒送去慎刑司大刑侍候,或是一掌拍死了結了。
哪裡能容這等宮女胡鬧胡為,折騰大半宿,並親自上場陪她演了一場又一場不知所謂的戲,還差一點中了『夜來香』,險些釀出禍亂。
這個叫溫婉兒的小宮女,竟還敢一口一口地說著那種大逆不道的話,說要與他結成對食,說喜歡他,還一見鍾情?
他真應該問問這丫頭,可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看她還能繼續出什麼鬼話來。
但是,竟然這樣,他還沒有親手處理掉這個小宮女,還被她逼出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屋子,跑到涼亭里吹冷風來?
難道恰逢今晚十五,他也信佛了不成?
聶謹言越想越覺得可氣可笑,縱身飛出涼亭,回到原屋,看到的竟是溫小婉言出必行,真躺到了床上,還算得挺香。
溫小婉睡姿很不雅,根本不是宮中女子該有的睡態,她抱著被子,像摟個人似的,七扭八歪,嘴角還有晶瑩的東西閃亮。
睡夢中,隱隱說著夢話:「爬……爬床……爬床成功!」
這是該叫沒心沒肺,還是沒心沒肺呢。
聶謹言緊皺的眉頭,慢慢鬆開,很神奇的沒有把她扔下床去,而是動作極輕地坐到床尾。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別被開頭迷惑了,本文其實很宮斗。
其次,別被開頭迷惑了,男主基本算太監。
最後,為了小四的第二個炸彈,也為了今天上墳晚歸,耽誤了更新時間,明日雙更。
☆、各有心思
這一夜如何過去的,睡著的人自然不清楚,睡夢裡一切安然,睜開眼睛,房間裡,已是物是人非,仿佛昨天晚上,只是一場夢,而非真實發生過什麼。
溫小婉揉了揉發緊的頭,暈暈乎乎的好像失重了一般,勉強坐起來後,才不情願地睜眼睛,還未完全看清楚,就聽到床邊響起一聲有些發尖的說話聲,「婉兒姑姑,你醒了?司公他老人家讓小的在這兒守著您,等著您醒後,送您回永孝宮。」
是個穿灰衣服的小太監,幸好溫小婉的心臟和神經一樣堅強,忽起的一聲,她只是心跳過速了一秒鐘,馬上反應過來。
「司公他老人家?」溫小婉對這個稱呼反應無能。
聶謹言那張只有眼角帶著無限風情小皺紋的臉,雖說達不到多麼驚艷的地步,但與『老人家』這個詞,實在聯繫不上。
「是啊是啊,司公他老人家陪著皇上早朝去了,臨走的時候,特地吩咐小的照顧婉兒姑姑您的。」
宮裡管叫有資歷的宮女為『姑姑』,原主溫婉兒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因跟著的主子嘉嬪娘娘,曾有一度受寵,還有過身孕。
主子升到嬪位,還有了封號,溫婉兒也水長船高地封到掌宮,也就是掌一宮之事的大宮女,從六品宮女。
在永孝宮裡,除了一位年長嬤嬤與她平級,她幾乎是最大品級的宮女了。
——在這座等級森嚴、充滿權利爭鬥的禁宮裡,奴才的升遷大部分還是指著主子的——出賣主子另投他人或是死心踏地跟著一個主子苦熬。
宮女比太監好些,還有最後一條路,就是昨晚溫小婉棄了的那條爬龍床。
聶謹言走了,溫小婉皺了皺眉,那自己自薦枕席這事,算是成還是沒有成啊?
溫小婉氣惱地同時抬起雙手,重重地砸到腿的兩側。
一旁陪著的小太監像是沒有看到似的,微微垂頭,只在溫小婉發泄完後,才說:「司公他老人家讓小的轉告姑姑,這宮院深深,姑姑若想活得長久,需萬事小心,有些時候,司公他老人家也顧你不得的。」
溫小婉抓著蓋在腿兩側錦被的手,慢慢鬆開,迅速轉過頭,緊緊盯在那個小太監身上,急道:「這話是聶謹言說的?」
有了聶謹言這份交待,也不枉她昨天晚上那份折騰。
這是在輾轉告訴她,別鬧得太歡,一般情況都是能顧得她的。有些時候,應該是極特殊的時候,讓她學得聰明些。
小太監猛聽到溫小婉直呼聶謹言的姓名,嚇得不輕,微垂的頭抬起,幾乎變色。
溫小婉也意識自己有些失口,但『司公他老人家』這等稱呼,原諒她真叫不出來,她叫『司公』都勉強。
「司公……司公他還說了什麼?」
溫小婉揮揮手,示意小太監退得遠一些,她昨天晚上那件衣服,遠處看了縹緲如仙,真被男人抱在懷裡,定能勾得男人生理泛動,但這衣服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馬車,熬不過十二點。天一亮,在這深宮中,就顯得很乍眼了——與青樓花魁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