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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無僅有這個詞,實在無法估算。
等著晉安帝龍耀拐過那道小彎,跟在他身後的總管大太監聶謹言也顯身出來。
溫小婉穿來宮中有幾天了,她大致弄清楚宮中太監的品級以及服飾了。知道宮中太監,首領太監級別以上的,規制紫衫。普通太監則是青灰衫。
而眼前出現的這位後宮中,除了掌管敬事房的總管大太監外,幾乎稱得上宮中品級最高的御前總管大太監聶謹言,竟是一身銀白。
在十五月光柔和的映照下,那一身白色鑲銀邊的宮服,竟泛出玉樣的清輝。
聶謹言的身材與龍耀相比,是略顯清瘦的。若不是宮裝服飾做得合身緊緻,在夜風明月中,那身袍服只要稍稍寬泛一些,就有乘風歸去的意思了。
聶謹言微微低著頭,而這時的光影正好擋住,溫小婉實在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哪怕這時,跟在晉安帝龍耀身邊的,只有兩個宮女並兩個太監,沒有帶御前侍衛。溫小婉也不敢為了心中私慾,擅自挪動一下。
溫小婉時刻記得她此時身在何處。禁宮之中,看到的東西並不代表全部,看不到的那些,隨時可以致命。
晉安帝似乎是在賞月,他一直仰著脖子,做望天狀,還45度角憂鬱。
溫小婉已經在心裡,把龍耀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一個遍了。
溫小婉也終於明白了,她的前身為什麼會選擇爬到假山涼亭上面跳舞——這果真是極好的了。
作者大人這一段,絕不會因為她本質的改變,把劇情從跳舞吸引皇帝後爬龍床,改成深夜鑽大太監房,就會把這一段里所有出場人物的動作改過。
溫小婉小心地揉著她漸漸發麻的腿,心中一陣哀鳴,也不知道皇上要憂鬱到什麼時候,你說這個時候,怎麼就沒有第二個類似原劇溫婉兒這樣的人,趕緊蹦出來跳段舞,把皇帝勾引走呢?
溫小婉十分失望,竟沒板住,嘆了一口氣出來。雖是極輕極輕的,後半截還被溫小婉及時地用手快速地摁回到了口中,卻還是引來了一道凌利的目光。
溫小婉下意識地一縮脖,沒敢迎著那道目光看過去。她不看,也心知肚明。這道目光的來源,是站在晉安帝龍耀身後的總管大太監聶謹言。
「陛下,夜深天涼,您還是早些回吧,明日還有早朝呢。」
聶謹言的聲音極其的低沉,帶著一絲暗啞。溫小婉聽得竟是一機靈,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晉安帝沒有言語,溫小婉卻聽到了腳步聲。這位九五之尊,聽了身邊大總管的歸勸,向殿後的寢房走去。
等著腳步聲漸遠,溫小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扭動了一下縮得發麻的身子,害怕耽擱了計劃,等人家走遠了,她根本不認識路的,有木有?
溫小婉不敢舒緩太久,連忙手腳並用地延著僅餘的聲音,悄悄跟了過去。
小路的盡頭,是一處月亮門。跨過月亮門,就是菩蒂殿的後殿。
溫小婉跟過去時,俯在月亮門處,正好看到晉安帝龍耀,進了後殿正中的寢殿裡。
過了沒有多久,一身白衣的聶謹言從寢殿裡出來,叮囑了守在寢殿門口值夜的小太監幾句後,轉身去了右側的偏殿。
右側的偏殿與左側那個側殿不同。它正處在偏僻幽暗,靠近邊角的地方。尤其離月亮門這側,都是長短不一的樹叢草徑,極方便溫小婉這種瘦小身材,沿著花牆偷溜進去的。
溫小婉暗道一聲天助我也,勾起的唇角,帶出一個梨花狀的酒渦。
在聶謹言進入側殿沒多久,她像一隻暗夜裡的貓,悄悄地向聶謹言住的那間寢殿摸了進去。
阻擋溫小婉成功之路的,只有一道門和一把鎖了。
撬門開鎖,是溫小婉的熟練工種。做為一個宅女,溫小婉平日吃飯的技能,就包括這一項的,而且還是家傳絕技。
她甚至不用一根稻草,只用一根頭髮絲,就能打開一道工序複雜的門鎖的。
眼前這種最簡單的內插門鎖,根本攔不住她。她正想一展身手之時,卻發現門裡的鎖,竟是開著的。
溫小婉愣了一下,也不是沒有懷疑,但華山一條路,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現在叫她退,難道要她退去正中那間皇上的寢殿嗎?
溫小婉把拿在手裡的擀麵杖,別到腰後。輕手輕腳地推開那道門,跨過門檻,棄走為爬,向寢殿裡面爬去。
溫小婉以為四肢著地,更為安穩些。但她錯了,經過人類漫長的進化史後,四肢著地這種返祖舉動,顯然是不明智的。
因為她自己爬過一道她以為是衣架書架這類的東西時,等她回過頭才發現,那竟然是……
「啊——」所以驚叫之聲,避免不了的發出。
但這一聲顯然是極短促的,短到聲音還未擴展出去,她的嘴就只能張合有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她的嘴裡,被人及時地扔進了一顆大小適中的油桃,正好堵住了她的叫聲。
《花田喜事》里,吳君如演的那個角色周吉,有一句經典名言,「狀元褲襠鑽一鑽,一生榮華又富貴。」
溫小婉大悲啊,雖然她來到這世界上,就從沒打算活著回去過,但是,有沒有人說過,太監褲襠下面鑽,一生能夠怎麼樣啊?
嘴裡噎著油桃的溫小婉,欲哭無淚,卻終於在這時,看清楚了這本書里絕無僅有的總管大太監聶謹言,到底是怎麼樣的絕無僅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