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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出現的那些黑衣人,在塘州棧道再次出現時,已經不只是昨天晚上那麼多了,老樹起皮似的,密密麻麻、撲天蓋地而來,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布置到塘州棧道上的,還是整夜都埋伏於此,已經從懸崖峭壁處,用藤條粗繩垂掛,只守株待兔,等著他們大軍到來,一舉攻出。
這處險要的棧道,除了靖王爺和溫小婉撤出豪華馬車外,其他軍士也做了仔細的按排。
溫小婉瞧著他們通過棧道的方工,私下裡覺得,靖王爺手下那群將士和謀士,還是很有腦子的。
他們先派一大隊人馬上去,每隔五步一個崗地站好在棧道左右,等著把整個棧道,都布置完明哨後,大軍才正式通過。
溫小婉與靖王爺同行,位於隊伍偏前的地方,與靖王爺那輛絕對騷包壓中後方的馬車,隔開很遠的距離來。
聶謹言也沒有騎馬,把馬給了旁邊的小兵牽著,所有人全部步行,高度戒備,全速通過,卻還是應了那句話,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賊這種東西,還真是防不住啊。
溫小婉因著以前沒少做賊,是以在這方面,總是多留一個心眼,所以第一個黑衣人,扔著一把飛鏢從懸崖下面衝上來時,溫小婉反應極其迅速地整個人就地撲倒,同時,還能把靖王爺一起帶倒。
「什麼玩意?」靖王爺被溫小婉摁趴下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等他眯著一雙經常熬夜看衣樣子、有些近視的眼睛,瞧清楚周圍的狀況時,黑衣人已經成群蒼蠅似地朝著他們撲過來了。
「他大爺的,」溫小婉毫不客氣地咒罵了一句,這幫玩意怎麼和猴子似的,說出來就出來,鬼都沒有他們這麼敬業吧。
靖王爺暈頭暈腦地聽到溫小婉叫了一聲『大爺』,糊裡糊塗地就應了一下,等他應完,才覺得溫小婉說得不是什麼好話,卻不知道前不久,溫小婉的大爺還只有聶謹言一個呢。
若是溫小婉自己一個人,遠遠地離開靖王爺,趁亂躲起來,憑著她上一世長年做賊的基本素養,想死很難,但這時的溫小婉,卻不能只顧著她自己了。
溫小婉時刻記得,中午他們埋鍋造飯時,聶謹言與她說的話,靖王爺若有個三長兩短,聶謹言很可能會被牽連。
聶謹言當時說者無心,溫小婉聽者有意。才會在這最危險的時候,她竟真像靖王爺他親侄女似的,死命拉著靖王爺,往安全的地方躲著。
「都這個時候了,我說您老人家就別在拿捏什麼風度了,還扯什麼衣服襟子,快躲啊。」
溫小婉說著拿起她之前充做玩物的片刀鞘,眼快手快地拔拉掉一個向他們打來的飛鏢。
溫小婉會的東西,不能叫武功,連花拳秀腿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些伸胳膊扔腿。至於能擋掉飛來的鏢,全在於那鏢打來的盲目,它是擴散性的,只是想傷廣眾沒想傷小眾,被溫小婉瞎貓碰死耗子,擋掉了幾個。
靖王爺很委屈,命都難保了,他還哪有心情注意身上那身破爛兵士服,他被溫小婉拉著,躲到一塊山石的後面,尷尬地衝著溫小婉嘟囔著,「婉兒,本王的褲子好像被什麼玩意刮破了……」
溫小婉根本沒心情聽靖王爺說的是什麼,她小小的身體縮在巨大山石的後面,在打鬥得混亂的人群里,尋找著聶謹言的身影。
不管是否黃沙漫天,千千萬萬人里,溫小婉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透過層層障礙,尋到聶謹言。
那人手持一條精鋼打造的長鞭,整個人騰空躍起,足尖點在靖王爺的馬車頂處,如鷹在蒼穹俯視蒼生,隨手甩出的長鞭,可以瞬間秒殺撲向他的殺手。
溫小婉知道聶謹言守在靖王爺馬車處的原因,他是靖王府總管大太監,他若是這時離守,也就沒有人相信他們這招瞞天過海了。
「您老人家不知得罪多少人,你看你看,前一隊過這裡時,什麼事沒有,換到你,人家堵著你屁股後面追著要殺你。」
眼看著兩批人喊打喊殺、血肉橫飛、哭天喊地,溫小婉直覺自己又被小說作者算計了。
她明明就是想潛伏後宮,玩玩小宮斗,找個機會混出宮去,過過小生活,哪裡就想到剛自以為混得挺好混出後宮,就碰到這種血腥場面了。
她即使沒有受傷,也被濺了半臉的血。她把這一切的倒霉因子,歸結到靖王爺的身上。
靖王爺可不認這個倒霉,立刻辯解道:「換個誰來,到這裡該出事,還是一樣會出事的。」
靖王爺覺得他後面不是被刮破褲子那麼簡單,好像已經露肉了,他再次拉了拉溫小婉的後衣襟,「小婉,你快幫本王看看,本王是不是春光乍泄了?」
溫小婉無語了,她一下子甩掉靖王爺的手,「麻煩您老人家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管你那春光?你放心,你就是全露了,也沒有人看的。」
溫小婉毫不留情的批判,傷了靖王爺一顆玻璃心。就在他還沒有來得及撿起來呢,只聽長空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哨,已經很混亂的場面,再一次風雲變幻。
令溫小婉神經發麻的是那些黑衣人,在那一聲哨響後,好像螞蟥嗅到了血,竟全部拋開他們原有的對手,整個樣地朝她和靖王爺所處的位置撲了過來。
「糟糕,王爺,我們暴露了,快撤,這裡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