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聶謹言顏色不好地瞟了一哏,放在坑頭裡側,離著他很近的那捲澄黃色的聖旨一一這卷東西就是身份的象徵,與他之間不可忽視的隔閡。
溫小婉也不喜歡這個『溫婉郡主』的稱呼,特別是之前聽聶謹言在看完聖旨後,與她的一翻解釋。
說來……她郡主這個稱號是……是追封的。
就是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墜崖死了之後,靖王爺與心不忍,上旨哭訴,晉安帝龍耀釆取的安撫活人、榮耀『死人』的這麼一個名號,以彰表他的聖恩慈德。
誰知道她這個『死人'又活了,金口聖言不好收回,也就這麼地叫著了。反正,多她這麼一個郡主,與國與朝,也不耽誤什麼事。
溫小婉每看這聖旨一眼,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墓志銘,都當她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厭惡之極。
「這可是塊燙手山芋,相公可有什麼辦法,幫著你家我娘子摘弄下去?」
都以為當郡主是什麼好事咩,其實不然,在男權社會裡,無論是郡主還是公主,都只是壁花而已,反不如做個得勢的宮女更逍遙。
溫小婉在深宮那段時間,不是沒看過那些不受寵的公主,都是什麼樣子的。一般來說,與皇家有利益的時候,她們都會被最先推出去,比如聯姻和親,以及勾心鬥角。
溫小婉兩隻小手,已經不老實地攀到聶謹言的衣領處,準備著扒聶謹言的衣服了。
聶謹言任由她胡鬧著,他以後的人生里,也僅有這麼一個人,能在他的身上胡作非為、任意近身
這其實是一件很開心的事,能有人分享自己的私密一一那是身體最盡頭的秘密,帶來別樣的愉悅,是聶謹言以前從來不知道的,一旦有了開始,便如膠似漆。
兩個人正想借著這個由頭,好好親密一下,卻聽得門口傳來一聲低低的咳嗽,這聲咳嗽明明該帶出些尷尬來,畢竟是闖到人家屋裡,並看到人家夫妻兩個親熱,可不知為什麼,溫小婉就是從這聲咳嗽里,沒聽到尷尬和提醒,反而聽出一點兒喜聞樂見和興災樂禍來。
溫小婉迅速回頭,就看到那位『貧道』,正斜斜地倚在門口一邊的門框處,挑起的嘴角,有一抹涼薄的笑意。
他一雙明晃晶亮的眼睛,燦若星子,卻與他嘴角那絲笑意很像,亦是涼薄,觸手就會覺得凍手的。
「父王請你過去,」在溫小婉和聶謹言不太爽朗的目光里,他神色自如,極簡明地說出來意。
靖王爺有請,溫小婉不能不動,她滿心的不高興,卻又不敢在沒有摸清敵人底細的時候,過於放肆。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位『貧道』並不是真的『貧道』,他可是靖王世子,也就是未來的靖王爺。還有一點不能忽略,他還是三朝國師的關門弟子。
溫小婉私下覺得,這一點其實比前面一點更可怕——前者出身是先天的,而後者拜師則是後天的。往往後天的東西,總比先天的東西,更令人難以揣磨。
溫小婉悶悶地從坑上爬下來,準備跟著龍駿一起去靖王爺入宿的營帳,可她都要走出去了,卻瞧著龍駿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為兄有事與聶司公要談,就不陪妹妹過去了。」
☆、60.孩子問題
溫小婉實在想不到龍駿與聶謹言有什麼好談的,她本能地頓住了腳步,回頭去看聶謹言,連著龍駿自稱的『為兄』以及叫她的那聲『妹妹』如此雷人的稱呼,暫時都可忽略不計了。
聶謹言想得要比溫小婉多了一層。
依著他的內功和溫小婉的聽力,他們兩個即使剛剛那會有一點兒意亂倩迷,但也絕不至於有人靠近他們的屋子,甚至走進了他們的屋子,他們都聽不到的。
早有傳言鍾南山的虛無道長,歷經三屆國師,除了道法高明,武功更是獨步天下,連著自己幼時拜的那位老師,亦不是他的對手。
今晚一見龍駿,果不是傳言。龍駿走路的身形步法,所帶出的輕功門路,獨成一派,他竟一點兒看不出破綻和套路來。
「承蒙世子爺瞧得起,在下慚傀,腿傷在身,不便給世子爺行禮了。」
聶謹言欠了欠身,意思了意思。他與龍駿的交往不多,只在宮裡遠遠見過幾次。別說熟悉,連個點頭之交都沒有。
「聶司公客氣了,若沒有聶司公相救,舍妹早就喪命了。」
龍駿的臉上收起剛剛進來時的那抹涼薄,轉換成了溫小婉白天見過的那種一臉高深莫測的神棍模樣。
溫小婉終於無法忽略『舍妹』這兩個字了。
她裝作一臉謙卑,端肅地說:「世子爺言重了,尊卑有別,奴婢一介宮女出身,寒微之極,實不敢與世子爺稱兄道妹,郡主稱號,不過是個誤會,是靖王爺千歲抬愛了。」
NND,有了一位那樣不靠譜的『父王』,又有一位這樣不著調的『兄長』,不僅會折壽,還會短命的。
溫小婉決定她有氣節一把,視權貴如糞土,對這一對父子,敬而遠之。等回了京城後,立刻回宮。
有了對比之後,溫小婉總算看出她這具身體的原主,也是原著里女主嘉嬪黃沛鶯的好處了。
龍駿似乎沒有猜到溫小婉會這麼說,俊眉朗目一起挑起,瞄向溫小婉,「妹妹如何這般說,你的身份縣當今聖下定的,絕非誤會,我們兄妹的關係金口玉言,誰也不能更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