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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永孝宮裡
永孝宮裡,這個時候燈火通明。做為掌宮,溫小婉一馬當先地沖在了前面。永孝宮的首領大太監,那位姓張的,跟在她的身後。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溫小婉揉著眼睛,假裝才睡醒的樣子,好像人事不知,其實心裡邊的小鼓打得很響。
直到她強自鎮定地走出來,她還沒有地方把莫緋漾那個混蛋,找個地方塞呢。
領頭的人自然是林長海。
滿宮裡,只有永孝宮這個地方沒有搜了,他昨天晚上派來的暗線,又莫明其妙地失蹤,他不親自過來一趟,都對不起這突發的狀況。
「你就是永孝宮的掌宮?」
林長海正眼都沒瞧溫小婉一下,抬著下頜,鼻孔好像是往上長的,朝天出氣。
溫小婉覺得林長海這個姿勢正好,她也不願意看到林長海那張僻邪的臉。
長著一張驢長的臉,也就算了,非要配以一雙死魚眼睛,魚白多,魚黑少,愣不丁一瞧,就跟吊死鬼似的。
嗯,還長了一個賊拔高的個頭,瞧著好像比聶謹言還高,人家說丈二和尚摸不到頭,這斯絕對有了。
不管心裡怎麼罵娘、怎麼鄙視,溫小婉表面還是溫良恭謙讓的,把自己這具身體惟一的好處,良好的聲線發揮到了極至,輕婉地應聲,「是,奴婢是永孝宮掌宮宮女婉兒,不知林總管帶這些人,深夜光臨永孝宮,是何用意?打擾了主子們的休息,就不好了。」
林長海與聶謹言都是處在總管位置,林長海雖是副的,但宮裡的大小上下,見到他都稱他一聲林總管。聶謹言雖是正的,但宮裡還沒有人叫過他聶總管。
許是他司公的名頭更唬人,所有人提到聶謹言,都習以為常地先想到這人是慎刑司的冷麵牢頭,隨後再往聶謹言其實是御前總管這裡想的。
聽到溫小婉拿永孝宮的主位嘉嬪黃沛鶯來壓他,林長海的臉色變了一下,「打擾了主子們的休息,自然是不好的,但聖上的旨意,是絕不能不照辦的,你既然是掌宮,那我問你,二更過後,你們永孝宮裡,有誰私自出去過嗎?」
溫小婉聽林長海特意強調的是二更,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卻還是硬著頭皮地說:「林總管說笑了,二更時已經宮禁了,永孝宮無人出去。」
這時,林長海終於垂下了頭,細細地打量起溫小婉來。
溫小婉不是那種一眼瞧上去,就是極好看的女人。她這種長相,若沒有什麼特殊發揮,埋在深宮的奼紫嫣紅里,頂多就算是不起眼的小花一朵,可這樣的女人,一旦動了起來,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靈氣了。
林長海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在宮裡浸淫多年,什麼樣的貨色,能在娘娘堆里混出頭角,可以長盛不誤,什麼樣的丫頭能藉機上位,得了皇寵,他一眼打量過去,就能看個七、八成准。
就和聶謹言在一堆人里,一眼過去,就能掃出哪個是作奸犯科的賊一樣。
「無人出去嗎?咱家怎麼不覺得呢?」林長海陰陽怪氣地說完,從左到右,把站在院中的幾個太監宮女掃了一遍,「你們……也沒有看到嗎?」
那兩個太監和兩個宮女,都是今晚值夜的。
因著永孝宮之前著實消沉了一段日子,即使從前天晚上才剛剛開始復寵,他們這些人還沒有適應過來。
是以值夜的時候,難免會偷懶偷睡,你讓他們注意是否有人出宮,那就相當於叫他們回想他們八年前做的那個夢裡有沒有烤雞出現一樣的迷茫。
沉默了好一會兒,首領太監張公公才站位出來。
今晚正好他守大門,他畢竟職位在那兒,晚上守夜的時候,沒像另兩個,一睡好幾場春秋大夢,他一夢醒來時,間或也瞧一眼大門的。
而且大門一旦落鎖,鑰匙就在他這裡了,無論是有人進來,還是有人出去,他即使睡死過去了,也會一清二楚的——沒他的鑰匙,誰也過不了門。
「回林總管,永孝宮今夜確實無人出去,小的今夜就在大門處值夜的。」
對於後宮裡,僅次於聶謹言的二面人物,哪怕歲數比自己還小,張公公在說話的時候,也像對他親爹一樣的恭敬了。
林長海眼皮都沒抬一眼,繼續他陰陽怪調的聲音,「你也說了……是大門……」
哪個主宮位里,都不可能只有一個大門,別說後門,為了防火的角門,總還是有兩處的。有的偏僻宮殿,甚至還有那麼幾個年久失修,人為與天然共成的狗洞。
人要是存著心思,想出宮,哪個會走正門,那是傻子。這宮裡,能有幾個貨真價實的傻子,早八百輩子,就死無全屍了。
張公公立刻會意,也僅在於會意。其它幾個門,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又沒派人去看著。
永孝宮失寵有一段時日了,宮裡能自謀出路的,都找著由頭出去了,如今這配製太不齊全,哪還能分出人來,去守什麼後門角門的。
按道理說,嘉嬪主位跟在她身邊的宮女太監,按如今永孝宮裡的來看,是齊全的,但要知道永孝宮偌大個主宮裡,只有一位主子,這是不正常的。
因著沒有其他主子填充,難免會有些院落空置出來,嘉嬪有孕的時候,這些地方,自然都有人打理,嘉嬪失寵,這些人也都撤了。
永孝宮如今這狀況和冰島似的,有地方,沒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