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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兒,珍珠閣的案子你查的,你仔細說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秦知宴立刻坐到沐鈺兒身邊,連聲逼問著,就連一直沉默的周岩也坐在她另一側,沉默無聲地看著她。
當日公主殿下可是下過死命令的,把此事定性後嚴禁任何人外傳,可現在看來知道的人卻不少,只是此事有公主的威嚴死死壓著,這才沒有人盡皆知。
「我不……」沐鈺兒下意識拒絕道。
「不,你知道!」秦知宴嚴肅打斷她的話,老練地掏出一兩銀子,啪地一下放在她手邊,「給你五十個這樣的。」
足銀的一兩碎銀安靜地落在烏木茶几上,在午時的日光下閃閃發光。
另一側的周岩也主動沉默地掏出一兩銀子:「三十個一樣的。」
沐鈺兒看著一左一右的碎光點點,不由卑微落淚。
——有錢人真的好粗暴,區區八十兩……
「行,成交,」沐鈺兒利索地攤開手心,「先給錢。」
秦知宴翻了個白眼,直接摸出一個大銀子:「給給給,財迷。」
周岩也識趣地遞了三個十兩的銀子。
沐鈺兒興高采烈接了過去,笑的見眉不見眼地塞進錢袋裡。
「快說快說。」秦知宴催促道,「等會府尹和三郎就出來了。」
沐鈺兒仔細收緊錢袋子,這才慢吞吞說道:「貫韻香的死因很明確,是高處墜落摔死了的,裴眠也是淹死的。」
秦知宴齜了齜牙,立馬緊盯著她的錢袋子。
沐鈺兒一把捂住,繼續說道:「這只是最後的結果而已,兩人的死前應該都發生了什麼,讓兩個人和尋常的摔死淹死都不一樣。」
「發生了什麼?」周岩皺眉問道。
沐鈺兒小聲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這會兒,連著周岩都開始盯著她的錢袋子了。
沐鈺兒連忙把錢死死蓋著,連忙說道:「公主殿下不讓我查下去的。」
「那你還是騙錢!」秦知宴木著臉,大聲說道,「快還我錢!」
沐鈺兒小手捏著錢袋子,大聲嘟囔著:「沒有的,我還沒說完呢。」
「那你快說!」秦知宴惡聲惡氣說道。
「貫韻香是從二樓欄杆上跌落的,這裡有三個問題,第一,這個地方是安樂郡主最喜歡的地方,當日並不對外開放,貫韻香和安樂郡主關係一般,不僅來這裡了,還上了二樓,倚靠在欄杆上,實在有些奇怪;第二,那個小樓是郡主設計的,有些古怪,二樓呈收縮上升的架勢,導致一二樓連結的屋檐又寬又陡,若是一般人從這裡跌落,應該是順這個滾到台階下,可貫韻香卻是在距離台階三四尺遠的小尖石地面上;第三,那個欄杆被人截斷過,只要微微倚靠就會往散架,可貫韻香掉下去後,那個欄杆卻還是完好無損放在那裡的。」
珍珠閣的事情已經過了許久,可沐鈺兒卻一直把此事記在心裡,若是無事時,便把那個混亂繁瑣的時間線一點點排起來,這一排便越發察覺出問題。
四個紹王妃候選人竟然全都去過那裡,而且一前一後,按理都該見過面才是,可現在確實一個都不認,而且一個個小娘子,出門在外全都不帶丫鬟,實在是可疑極了。
兩位少尹臉色凝重。
「人根本就沒有靠近過欄杆。」周岩嚴肅說道,「毀掉的欄杆要復原可不容易。」
「這裡應該是有兩件事情。」秦知宴敏銳說道,「壞掉的欄杆畢竟沒用上,但貫韻香卻已經死了。」
沐鈺兒嗯了一聲,繼續說道:「至於裴眠,她落水的地方我大致推測應該是東北面的那個假山,那山很是難走,陡峭高聳,是郡主為了風水考慮,做成的石牆,並未考慮人是否可以安全攀爬,可裴眠卻在一處只能容一個的突出的屍塊上掉下去的。」
「她是國子監出生的,家中幾代讀書人,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連騎馬都不怎麼會。」秦知宴不解說道,「她怎麼會去這種地方。」
「她屍體上有什麼問題嗎?」周岩擰眉問。
「沒有,就指甲里有血痕,還劈叉了,有掙扎過的痕跡,膝蓋上有淤青,推測是死前撞擊的。」沐鈺兒說。
「所以她,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周岩輕聲說道。
沐鈺兒不說話:「不好說,兩個人的屍體都只做過最簡單的驗屍,後來就沒機會了。」
兩位少尹各自沉默,突然覺得棘手。
就在此刻,內堂的兩人重新走了出來。
「此事就拜託掃清了。」望春芝好似一下老了好幾歲,憔悴說道。
唐不言頷首應下:「不敢當,只是此事不能移交大理寺,不如交付給北闕,我自會在一旁看著。」
沐鈺兒聽到『北闕』的名字,立馬扭頭看過來。
望春芝只是嘆氣,背著手,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兩位少尹猶豫看著府尹移開的背影,沒有緊跟著起身離開,反而齊齊看向唐不言。
「案子給我們辦嗎?」沐鈺兒問道。
唐不言點頭,走到沐鈺兒身側,突然發現她左右各自坐了人,不由抬眸掃了一眼秦知宴。
秦知宴腿比腦子快地站起來,讓出他的位置。
「那怎麼辦啊?」沐鈺兒委婉問道。
唐不言施施然坐了下來,捏著手指,淡淡說道:「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