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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兇器大概率被人包裹著。」沐鈺兒反應極快,給出一個建議,「那把刀上的血是人血嗎?」
陳菲菲又自右邊一側的小黑盒子裡,捧出一物。
——正是那把帶血的刀。
「這就是從唐不言手中拿來的刀,那個刀明顯是左撇子拿的,血跡都是刀柄左側。」她突然神秘兮兮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有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沐鈺兒蹙眉,突然扭頭盯著那具在日光下的屍體,冷不丁說道:「梁堅是左撇子。」
院中的大樹不知為何突然枝葉顫動片刻,在攤開的狼狽衣物上晃出一道道影子,莫名顯出幾分猙獰可怕。
楊言非下意識貼著沐鈺兒站好。
陳菲菲卻是神鬼不懼,大笑著:「好聰明的瓜娃子,這位狀元郎確實是左撇子,但這把刀上的血跡上的指紋頗為纖細,梁堅手上都是粗繭。」
沐鈺兒驀得想起剛才唐不言端茶喝茶時的姿態。
「入朝為官左撇子是大忌,許多讀書人在一開始發現自己是左撇子時就有意識糾正。」沐鈺兒不解問道,「所以他們這個糾正是徹底遺忘左手的功能,還是強迫自己只使用右手。」
「你會右手寫字拿刀是不假思索的,若是你鍛鍊自己左手使刀,那你就不會右手了嗎。」陳菲菲反問。
沐鈺兒陷入沉思。
「我現在的上官刑部侍郎就是左撇子,日常吃飯喝水都是右手,可有一次他最珍貴的一塊硯台不小心被他掃下去了,他下意識用左手接住,可見這種特性是改不過來的。」楊言非也開口說道。
「是不是說明左撇子在緊急情況還是會下意識使用左手,比如殺人?」
「是這個理,除非那人格外理智,心智格外堅定。」陳菲菲打趣道,「比如你家鈺兒,左右互搏,定能控制住本能。」
「那是,鈺兒最是厲害了。」楊言非得意夸道。
沐鈺兒懶得理會兩人的打趣,心中理出一個規劃:「所以殺人地點距離拋屍的地點離得不遠,兩者一定近水,靠近牡丹園,死者身上有血跡,如果兇手不謹慎,地上也許會粘上一點。」
「咦,」楊言非電光火石間想起一個巨大的漏洞,「和梁堅搏鬥的人是誰。」
「首先排除唐家那位走兩步喘三氣的雪娃娃。」他砸摸了一下嘴,「可我們也沒收到誰受傷的消息啊。」
「你知道唐不言也是左撇子嘛。」沐鈺兒意味深長說道。
楊言非一怔,好一會兒才比劃了一下:「可他,他看上去倒春寒的風都比他有力氣,梁堅瞧著五大三粗,拿了刀,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沐鈺兒腦海中驀地浮現出那張雪雕霜刻的美人瞳,笑說著:「可現在他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她不再多言,話鋒一轉:「對了,菲姐,這件衣服幫我仔細查一下。」
她自麻衣中掏出腰間的包裹。
陳菲菲接了過去,也不多問:「可以,晚上連夜給你弄出來,只是午飯還來不及吃,我現在得要去吃個飯。」
「我現在就去曲園看現場,不知道張一查出什麼。」沐鈺兒最後看了一眼梁堅,「我總覺得這事還沒完。」
另一側楊言非一向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立馬就打算脫衣服出門,可走了幾步卻沒聽到後面有人跟上來,不由扭頭看去。
只見沐鈺兒笑眯眯地站在一簇陽光下,長長的紅色髮帶垂落在肩頸上。
「說起來你現在可是刑部的官員,此案並不交給刑部,不要跟著我亂跑,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參上一本就煩死了。」
楊言非下意識抿了抿唇。
陳菲菲立馬伸手,把兩人隔開,大笑說道:「正好,我今年打算買個宅子安家,剛好叫我們的八卦通參謀參謀,那人我就帶走了。」
沐鈺兒大方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遷居宴的酒我出了。」
陳菲菲連忙把人拽走,小心安撫著:「我覺得小鈺兒說的有道理,走走走,不要讓她難做。」
「老大老大,不好啦。」沐鈺兒溜達達剛出了大門,就見張一連滾帶爬跑了進來,慌慌張張說道,「屍體,又一具屍體。」
作者有話說:
的時候時辰才開始被分為初和正,大概就是子時(十二點到一點)然後子初時11點子正是0點,丑初就是1點,丑正就是2點
第5章 金生案
曲園
又一具屍體!
曲園守衛的郎將眼前一黑。
曲園是陛下遷都後修建的第一座觀賞園,一向得陛下青睞,每年都會設宴,如今卻一連出了兩具屍體。
張一本來證帶人搜查曲園,就連通往幾個花園小路的邊角牆角都一寸寸翻過去,卻在搜索唐不言昏迷的那條梅園路時,發現了古怪,進而發現那具屍體。
沐鈺兒在張一的碎碎念種踏進曲園。
曲園粉牆環護,亭台樓閣,奼紫嫣紅,一入內就看到入口出一面極大的影壁,深灰色的石壁上雕刻著月宮桂樹和崑崙群山,意味蟾宮折桂,右側是雕刻的一句前朝世人的名句——『折桂一枝先許我,穿楊群葉盡驚人』。
守衛曲園的郎將榮薪早已在門口等候,兩人各自見禮也不多話。
他帶人繞過影壁,往前走了半盞茶不到的時間,再一抬眸就看到刷著朱漆,坐北朝南的三層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