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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則行臉上的猶豫徹底被野心替代。
「可我真的不記得房芙蓉的樣子了。」他低聲說道。
「不若找個熟悉往事的老人直接去見一下那個沐鈺兒,神像樣貌只要有一處相似,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們都把她釘死在那裡,只要陛下能對確立東宮之事猶豫,王爺便還有機會。」那謀士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狠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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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兒你說如何是好。」太子殿下著急轉圈說道,「這事若是捅出去,她會不會也會,死啊。」
他聲音倏地壓低,變得有些傷心。
「二哥只剩下這個孩子了。」
「我若是不能保護好她……」
「九泉之下,我該怎麼面對二哥。」
太子妃斜靠在軟靠上,閉眼小憩。
「香兒,你倒是想個辦法啊。」太子殿下站在她面前,低聲說道。
「有什麼辦法?」太子妃淡淡說道,「東宮如今自身難保,那個兵符還沒找到,洛陽如今好端端流傳明仁太子不是陛下親子的消息,還有你那個好妹妹和姜家憑空打架,哪一件能輕易忽視,哪裡管得了一個小孩的死活。」
她一頓,繼續說道:「她是你二哥唯一的小孩,可你膝下還有這麼多你親生的小孩呢,你若是以後登基自然有餘力可以保護她,可你現在……」
太子妃睜眼,看著面前形容愁苦的人,低嘆一聲:「泥普薩過河自身難保。」
太子站在遠處,眉目哀傷。
他一向性格綿軟,這些年的艱苦囚禁也沒有讓他變成陰暗之人。
韋香兒嘆氣。
「她死不死不過是陛下一句話,你我左右不了。」她移開視線譏笑著,「我們的陛下到底是不是鐵石心腸,這世上誰也摸不准。」
「阿娘。」太子殿下喃喃自語,「小時候對我們很好的。」
韋香兒眉眼低垂。
「你說的是你的阿娘。」
不是當今陛下,不是從你手中奪走皇位的無情人,不是逼死那位的劊子手。
「你且等著,這事還沒得完。」韋香兒低聲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瞧著那孩子是有個有福氣的,也許和她耶娘的命運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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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漸暗了下來,暮鼓很快響起第一聲,細雪不知不覺再一次飄了下來,路上的人踩著混著泥濘的路,匆匆走動。
陳菲菲先一步去沐鈺兒家裡幫忙,王新則回北闕接人,沐鈺兒則踩著鼓聲去南市酒樓買些飯菜來。
等她好不容易打包好,在最後的兩聲鼓聲中慢慢悠悠走回家,遠遠便聽到陳菲菲罵人的聲音。
「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給我滾。」
「要是再被我發現你在這裡出現,我就打斷你的腿。」
「什麼像不像,我看你像明天你家牆上掛著的畫像。」
「還不給我滾。」
沐鈺兒看了過去,只看到陳菲菲站在台階上,對著一個灰衣男子叉腰罵著,楊言非直接拎著棍子站在門口。
「怎麼了?」沐鈺兒上前,低聲問道。
那灰衣男子轉頭,露出一張蒼老年邁的臉,一見到沐鈺兒就歪著頭打量著,隨後眸光微微亮起。
他唇角微動,發出喃喃聲音,卻又被風吹得細碎,聽不清楚,只能在隱約中聽到那人語氣中的欣喜和癲狂。
「看什麼,滾滾滾。」陳菲菲上前,把沐鈺兒拉了回來,不耐說道,「把人趕走。」
「好嘞。」楊言非立馬揮著棍子把人趕走。
沐鈺兒被人拉近院中,不解問道:「這人是誰怎麼奇奇怪怪的。」
「你這地風水不好。」陳菲菲低著頭,摘著菜,嘖了一聲,「怎麼整天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現,這人瞧著有點毛病,先是不停打聽你和張叔的事情,幸好被這裡的暗哨發現了,通知了我們,然後還敢摸上門來,這不是要被我打出去。」
沐鈺兒眉心微皺。
「張叔,你怎麼了。」她提著東西正打算入廚房,突然看到張叔坐在葡萄架下的藤椅上發呆,不由擔憂問道。
張叔抬眸,安靜地看著面前之人。
他蒼老的眼皮微微掀起,看著飄下來的細雪慢慢落在她肩上,額頭,發頂,女郎稚氣的面容也跟著純潔無辜起來,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笑了起來:「沒事,年紀大了,有些累了。」
沐鈺兒立馬擔心上前:「是不是累了,那今日就不用做菜了,反正大菜我都買好了,等會讓王新炒個菜,煮個飯就好了,你早點去休息。」
張叔拍了拍她的手背,搖著頭站起來:「你們一個個哪裡會做菜,做的熟而已,我去做幾個,等會吃好久了不用收拾,我明日收拾。」
「好。」沐鈺兒來回揉著他冷冰冰的手,「你先去多穿件衣服,不要凍著了。」
「等會生火就熱了,不用管我了,去換身衣服吧,都是雪。」張叔輕輕撣揩她肩上的細雪,溫柔說道,「別著涼了。」
「好。」沐鈺兒點頭。
「對了,明日去姜家送酒,要我陪你一起嗎?」沐鈺兒出聲問道。
張叔扶著門框的手微微一頓,隨後抬手,緩緩擺了擺。
第201章 玫瑰求
送酒
還未到卯時, 紙糊的窗布上透出微微的發亮,昏暗的屋內瞬間亮了起來,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雪, 整個院子都被大雪堆滿,整個葡萄藤架子都被壓彎了幾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