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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唐不言問。
沐鈺兒沒說話, 目光掃過那條路, 好一會兒才問道:「守前面的小丫鬟說貫韻香是怒氣沖沖被丫鬟拽進來的, 但她的屋子去沒有人坐下來休息過的痕跡。」
唐不言眉心微皺。
「人肯定是在內院的,可她那個為什麼沒有回自己的院子?」沐鈺兒收回視線,扭頭去看唐不言。
「白日在後院的僕人已經在陳仵作那邊等著了。」唐不言說, 「他們應該知道。」
若是有人看到自然能分析出貫韻香到底去了哪裡。
沐鈺兒背著手, 走了幾步, 最後又後退一步,和唐不言並肩站著:「紹王選妃少卿有什麼看法。」
唐不言沉默片刻。
「這是陛下在明堂立誓後的第一個動作。」他低聲說道,「紹王妃到底是誰根本就不重要。」
沐鈺兒眨了眨眼。
「陛下要的是東宮的態度。」
明堂誓言是陛下想要穩定鄭家和姜家的關係,要求兩家親如手足,不相互侵害。
誰也不知,陛下這個原因到底是天真,還是裝著明白裝糊塗。
皇位之爭,自來就是你死我活的,陛下自己登基前頭就有兩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兒子殉在皇位之前,更別說兩個一開始就註定你死我活的家族。
可,哪怕是現在,誰也不敢做出不願的模樣。
東宮忍到現在,自然不能前功盡棄,犧牲一個兒子的妃子之位能讓陛下安心簡直是最划算的買賣。
沐鈺兒猶豫說道:「那東宮只能選貫韻香嗎?」
畢竟貫韻香是姜家推選出來的人,怪不得是安樂郡主口中最大的可能。
誰知,唐不言竟然搖了搖頭。
「陛下想要東宮厚待姜家,卻不想東宮受姜家制約。」他意味深長說道。
沐鈺兒不解地歪了歪頭。
唐不言笑了一聲,伸手撫了撫落在她肩頭的落葉。
「你覺得陛下是偏心東宮還是姜家?」他問。
沐鈺兒仰頭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難道不是姜家嗎?陛下本來就不是鄭家人,她登上這個位置不算太,名正言順,這些年為了穩住自己的位置,外人不都說陛下還殺了明仁太子嗎,哪怕後來把現在的太子從房州召回來但一直不准他接觸政事,甚至還任由姜家欺負他……」
她低頭,小聲嘟囔著:「若不是唐閣老,他們都說陛下是打算把換位傳給姜家的。」
唐不言低聲問道:「陛下登基雖已六十,但她執政卻已將近五十年,自高.宗登基,便是二聖臨朝,你覺得陛下若是真的屬意姜家,為何不提早為姜家布局。」
沐鈺兒眉心緊皺,仔細想了想,但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高.宗在的問題,陛下不好太過明目張胆。」
唐不言輕笑一聲,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她緊皺的眉心:「你未必太小瞧我們的陛下了。」
沐鈺兒沉默了片刻,伸手把他的時候扒拉下來,猶豫問道:「所以陛下一直都不屬意姜家嗎?」
「未必沒有這個心思,但終究沒了這個心思。」唐不言反手握著她的手指,就像捏著小貓兒肉墊一樣,好奇地壓了壓她的手心。
沐鈺兒滿腹心思,不高興地抽回手,想要握腰間的長刀,卻又撲了一個空,不由訕訕地捏了捏腰間的裙擺。
「我理不清這些事情了。」她喪氣說道,「你只需要跟我講,這個紹王選妃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貫韻香時最大可能,殿下說現在貫韻香和裴眠死了,吳嫣兒是最大的可能,一大早,五個候選人莫名其妙都去了後院實在可疑,這群人都是閨閣少女,只有此事的動機看著最大了。」
她話鋒一頓,越想越不對勁:「本來安樂郡主設宴,公主殿下非要插進來一腳也挺有問題的,而且她竟然連姜家選定的人都叫來了,也太奇怪了。」
安樂郡主一開始就是自己吃喝玩樂,不學無術的宴會,請的也都是自己喜歡的人,十足十的紈絝子弟派頭,這也非常符合她要做的事情,她的性格。
結果事到臨頭,千秋公主橫插小輩一腳,這事老實說做的有些不厚道。
她突然睨了一眼唐不言,靠近他,眯眼問道:「安樂郡主設宴不請你就算了,公主殿下不是很喜歡你嗎,怎麼也不請你啊。」
唐不言盯著她額間細小閃爍的珍珠,輕輕點了點。
沐鈺兒活像被彈了腦門的小貓兒,搖搖晃晃了一會兒,立馬把腦袋縮了回去,一臉警覺地看著他。
「少糊弄我。」她先人一步,高聲說道。
「我若是糊弄你如何?」唐不言笑了笑,溫和問道。
沐鈺兒木著臉,威脅地舉起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面無表情說道:「揍你!」
唐不言伸手握著她的拳頭,小小的一直,就像貓爪一樣,他愛不釋手地捏著。
「公主介入是因為紹王。」他低聲說道。
沐鈺兒倏地睜大眼睛。
「這樁婚事到最後是要看陛下點頭,但紹王卻能在這五個人選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唐不言低聲說道,「我若是沒猜錯,今日她們早早赴宴,最後又錯開時間進了後院,是為了和紹王見一面。」
沐鈺兒立刻靠過來,眼珠子警覺地撞了一圈,氣音說道:「那紹王呢?」
「自然是走了。」唐不言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