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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著了,奴婢也將姑娘您給的銀子給了舅爺。」
沈湄點點頭,「你下午再去一趟,交待舅爺定將這事兒做得滴水不漏。」
琴兒眼中閃過膽怯,「姑娘,您真的要這麼做麼?狀元郎他可是、可是……」
「閉嘴!」沈湄厲聲喝道,「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麼!我隱忍這麼多年,難道只為了成了小小狀元的妻?」
琴兒肩膀一縮,卻還是吞吞吐吐地道:「姑娘,萬一狀元郎是良配……」
沈湄卻是輕而有力地道:「狀元郎即便再好,也非我的良配!」
數日後,身為國子監監丞的狀元張伯元外出與友人踏青之際,坐騎突發狂性,張伯元不甚墜馬而亡。
第63章
沈寧當夜在皇帝懷中知道了這個消息。她「啊」了一聲,「可惜了……」好好的一個人才。
「一個甚少騎馬的文人也學別人風流,不是自作自受?」東聿衡何嘗不可惜?說起來也是恨鐵不成鋼。
「會不會是別人動了手腳?」
「他一介清貧文人,身上並無重權,誰會毒害於他?」
沈寧想想也是,隨即記起要事,「那沈湄怎麼辦?你給她指的夫婿就是這個狀元罷?」
「嗯。」東聿衡嘆了口氣,幸好這段時日忘了這一樁,旨意還沒下,「等過段日子朕再給她指個夫婿。」
「你看好些,家中多妻多妾的不要,最好是獨身的,官小一點沒關係。」
東聿衡微微挑眉。
「怎麼?」沈寧無辜地問。
「家中有妻有妾又如何?朕親自指的婚,夫家還能怠慢了她?」
沈寧沉默一會,「人的心只有一顆,女人多了,分得的也就少了。」
皇帝挑起她的臉,「你這是在怨朕?」
沈寧在橘黃的燭光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我不敢,」她頓一頓,加了一句,「你是皇帝。」
東聿衡凝視她平靜的臉龐,沉默久久,「你明白就好。」
沈寧勾唇,躺回一旁望著帳頂。東聿衡伸手再次將她撈進懷中。
「皇帝陛下,」沈寧的聲音輕輕飄飄的,「你有沒有……全心全意喜愛過一個女人的時候?」
東聿衡莫名地有一絲惱怒,「朕曾全心全意地喜愛了一隻狗。」
沈寧撲哧一笑,輕輕拍他一拍。
「你……」皇帝欲言又止,將她攬緊,「睡覺。」
深夜,二人睡得正濃,卻聽見萬福在外稟報有八百里加急的奏摺。
東聿衡立刻起了身,沈寧毫無怨言地跟著起來為他更衣,因自己衣裳不整隻送他出了內殿。回到床上,她尋思了一會,只怕是前線戰事有異。胡思亂想一會,又緩緩睡去。
隔日沈寧思量了一會急報的事兒,又憶起另一件事。她讓人召覃和風過來。
司天局相師既屬外臣,又屬內臣,與太醫之職異曲同工,連王太妃也喜聽相師批命。
后妃召見臣子,不得超過一個時辰,左右須有奴婢林立。沈寧在正殿隔著一道屏風召見了覃和風,只心想自己竟也有這麼作的命。
覃和風請過安,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
「覃相師,你找我,有什麼事?」屏風後頭傳來不慍不火的聲音。
覃和風拱手而答:「回睿妃娘娘話,微臣聽聞娘娘曾見過家師,故來一問。」
「你是指溫士伯道長?」
「正是。」
沈寧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曾見過溫道長?」
「這……」覃和風猶豫一會,「陛下曾告知微臣,故而得知。」
沈寧驚訝,東聿衡又是怎麼知道她見過溫道長?即便派人去查也不能查出這陳年往事,忽而一張花顏映入腦海,她眼裡閃過懊惱,定是小花無疑了。她苦笑一聲,這小花,怕是把她的底兒抖了個十成十,幸虧當時子祺讓小花也退了出去,不然……
「是了,兩年前我曾在雲州李府見過尊師,尊師來府中借住,不想第二日竟在廂房平靜登仙。」沈寧頗帶遺憾地告知實情。
覃和風早已接受師父已登仙之事,卻是關心另一件事,「敢問娘娘,家師可曾為您觀相?」
沈寧沉默片刻,「嗯。」
「敢問家師批命之語是甚?」
沈寧輕笑一聲,「你不也為我觀了相?」
覃和風尷尬,白臉閃過一絲紅暈,「微臣學藝不精……」
「那便等你精了再來找我罷。」沈寧並不打算告訴他。
覃和風似是預料到這結果,他猶豫片刻,自袖中抽出一張紙來,雙手高舉於頭,「娘娘,此為微臣以娘娘生辰八字所批讖語,請娘娘過目。」
桃兒呈上,沈寧打開一看,淨是一些艱澀之詞,她隨意掃過,卻停在最後一句上。
命運多舛,恐幼年早夭。
眼中異光流閃,沈寧卻是輕笑,「這麼看來,我的命很硬。」
「娘娘,實不相瞞,您的命格天運與面相迥異,微臣著實想再為娘娘觀一回相,還請娘娘成全。」
「放肆,娘娘尊容,豈是你想見就見?」秀如喝道。
覃和風跪了下來,「微臣只求一面,甘願領罰,死而無憾!」
沈寧沉默片刻,「覃相師,我先問你一句,陛下可知這生辰批語?」
「微臣不敢隱瞞。」
他可真能忍啊……沈寧搖搖頭,旋即看著屏風美人,對相師道:「你也不必再為我觀相,我將你師父說的話告訴你。」她停了一停,而後說道,「溫道長說,我本不該來這世間。」溫道長著實是位奇人,他說的不是她不該來這世間,而是說她並非這世間之人。她詫異一夜,本想天明詢問他是否有回去之法,卻不料他竟在廂房中平靜地仙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