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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末惠妃身故,也是你與沈婕妤所為?」
魏會一咬牙,「非也,惠妃之事,與奴才與宮婢彩華所為。奴才既已被皇貴妃娘娘看穿,便不敢再說謊言。奴才一心想讓二殿下繼承太子順登龍椅,惠妃娘娘懦弱,不願助殿下一臂之力,奴才便想為殿下換一宮主母,故而下毒,彩華平日常被惠妃娘娘斥責,故而受奴才慫恿,與奴才合謀害了惠妃娘娘。」
「哦?那彩華卻是親眼目睹二皇子偷偷在惠妃的藥湯里下毒。」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絕無此事!」一連三個「絕無」,魏會顯然很是激動,「二殿下那時還不知奴才此毒,他絲毫不知內情,定是皇后娘娘故意陷害二殿下,還請陛下明查!」
皇帝沉默片刻,才冷冷笑道:「好你個魏會!」
沈寧多希望他說的全是真的,可她明白,東明晟定不像他說的那麼乾淨無暇。
魏會被押了下去,寶座上的東聿衡與榻上的沈寧都默默無語,心思各異。
許久,皇帝才讓人把東明晟叫來。
東明晟很快到了殿內,他忍住胸前火辣的痛楚在皇帝面前跪下。
「有人看見,你在惠妃的藥湯里下了藥?」東聿衡竟開口便如此問道。
東明晟渾身一顫,半晌才道:「是。」
沈寧難受地閉了閉眼。
「為何?」
「惠母妃懦弱,兒臣不願由她教養。」
「混帳東西!」
東明晟再次一顫。
「是你對皇貴妃下的毒?」
東明晟猛地抬頭,「兒臣,寧死也不會對母妃下毒!」
「那是誰下的毒?你又如何得知?」
東明晟猶豫了,魏會一直對他衷心不二,在他最為落魄時也是他全力照顧於他,對他而言,魏會已並非忠僕而已了。
「還不快說!」
「晟兒,把實情都說出來罷。」沈寧悠悠開口。
東明晟吃了一驚,他猛地抬頭看了屏風一眼,復而低下了頭,片刻他才輕輕道:「是魏會與沈婕妤合謀下的毒……那毒還需多下兩次才可致命,魏會將此事告知兒臣,讓兒臣才故伎重施在母妃藥里下毒。」
「他們為何下毒?」
東明晟又沉默許久,「母妃不願讓兒臣作太子,魏會想殺掉母妃,猜測父皇定將兒臣交於沈婕妤名下,兒臣便能得了沈家之力。」
「你毒害惠妃也是這個理由?你以為朕那時便會將你交由皇貴妃教養?」
「……正是。」
「你想當皇帝?」
「兒臣……再不敢妄想。」
東聿衡深深看了東明晟一眼,長長嘆息一聲,「東明晟,你太令父皇失望了。」
「父皇,兒臣知錯了。」東明晟跪著重重磕了一個頭,語帶哽咽。
沈寧也哭了。
東明晟被帶了下去,東聿衡讓人立刻去把沈湄押去內務府審訊,繼而他緩緩走到沈寧的面前,抹去她頰邊的淚水。
「寧兒……」東聿衡竟欲言又止。
「嗯。」沈寧擦乾眼淚看著他。
「魏會說的,才是實情。」他如此說道。
沈寧一時有些不明白,但過了片刻,她還是理解了他話中的意思。
「朕,不能讓東氏皇室出現這樣的污點。」他不能讓史官記載,二皇子東明晟為奪帝位毒害養母。這是天大的家醜。魏會明白這一點,他此時找來,不是為東明晟開脫的,而是給他提供最好的解決之道。
沈寧沉默片刻,問:「那你準備拿晟兒怎麼辦?」
「過些時日,便找個理由打發他去外城做個親王,永不得再返長陽。」
第128章
沈寧道:「他現在需要的是幫助……他固然已鑄成大錯,但那許多都是魏會教唆的,他的人生還很長,甚至還沒開始……他已算是改過自新了,我們應該將他帶領上正軌,而不是將他流放放棄。」
「朕為人父,先為人君。二皇子意圖不軌毒殺惠妃,雖然年幼,但法理難容,朕不將他貶為庶民已是網開一面。」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沈寧沒法子干預東聿衡做為皇帝與父親做出的決定,一時心思複雜。
「行了,朕自會選兩個德高望重的先生跟著他去約束教導他的德行。」東聿衡一面說一面將她打橫抱起,「你還沒用膳,叫人送些清淡的膳食過來?」
「我沒胃口……你是不是也沒吃?」
「朕不餓。」
「咱們一塊兒吃點罷。」沈寧摟著他的脖子道。
「……嗯。」
東聿衡將她抱回內殿,吩咐人下去準備膳食。
「聿衡,莊妃與花弄影……既是未遂,就從輕發落罷。」
「不行。」東聿衡一口拒絕。
「她們害的是我,我有權選擇怎麼治她們的罪。」
「唉,你怎麼地越發心軟了?」
「不是心軟,」沈寧靠在床上苦笑一聲,「我有時覺得我就是個巨大的陷阱,有你這塊肥肉在裡面,逼得她們不得不跳。」
東聿衡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卻是緊閉雙唇不再說話。
沈寧閉了閉眼,又憶起笑臉吟吟給她下毒的沈湄,「至於沈湄……真的是她麼?」
「……十有八九。」膳房那邊與春禧宮宮仆都審過一遍,加之之前的證據,魏會與東明晟的證詞,東聿衡已確信下毒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