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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聿衡道:「朕倒要看看你又玩什麼花樣。」
隔日,游童氏被召進天底下最尊貴女人所居住的後宮,一路上戰戰兢兢,見到已貴為寶睿貴妃的沈寧更是忐忑,膝蓋一軟就想下跪。
沈寧微笑著雙手將她扶著,「嫂子何需多禮。」
「娘娘……」游童氏看著似與雲州之時有些不一樣的沈寧,想到曾還想讓她做丈夫小妾,如今她卻成了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不免有些汗顏。
「嫂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沈寧一如往夕輕笑問道。
「妾身惶恐,妾身一切安好,多謝娘娘掛記。」
沈寧點點頭,拉了她進了起居殿,讓她一併坐在榻上,游童氏推辭再三,終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琉璃為游夫人看茶,游童氏也起身謝過,沈寧道:「嫂子到我這裡為何這般拘謹?雲州之時,我受游大人與嫂子萬般照顧,還不曾報答恩德,嫂子這般不是生分了麼?」
游夫人這才再次坐下。
「我看嫂子臉色不佳,是否因游大人一事?」
游夫人聞言,眼眶頓時紅了,「請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救我家老爺。」
「嫂子切莫擔心,是什麼事兒你一併說來給我聽一聽。」
游夫人忙點頭,緊抓著帕子將來龍去脈又說一遍,而後抹了抹眼角道:「老爺已被抓兩日,妾身想去大牢探望竟也是不准,妾身心焦如焚,著實求救無門,才厚顏請了花大小姐求於娘娘。」
正巧這時奉命去牢中探望的張公公回來了,「娘娘,游大人在牢中暫且無恙,只是大人體弱有些咳嗽,奴才已將娘娘交待的衣裳什物交與游大人,也囑咐了獄卒好生照料。」
游夫人的心一上一下,好不難受。
沈寧問道:「你可是問了游大人?」
「奴才照您交待的問了,游大人道確有此事,只是次日找了兩個同僚商議,兩個同僚給他出主意,讓他去找監察御史說明此事,誰知還不及他尋得監察御史大人,在官署中辦完公務,正欲回府卻不知被誰人自後蒙了口鼻,次日醒來,他就身處在娼院裡頭,不多時便有官兵來將他帶走了。」
「游大人可還曾得罪了什麼人?」
張公公搖搖頭,「游大人說,他自到長陽,一直兢兢業業克己奉公,埋首在翰林院編書,著實不曾與他人過多往來。」
這時守在外頭的翠喜小碎步走了進來,「娘娘,沈婕妤過來請安了。」
沈寧聞言,讓張公公暫且退下,讓人請了沈湄進來。
「娘娘,妾身是否先行告退?」游夫人問道。
「不必,我叫嫂子進來,是請你教我刺繡的,沈婕妤也是刺繡的好手,你們還可以切磋切磋。」
沈寧這話雖說得冠冕堂皇,只是一下午下來,她拿著繡花針,幾乎一柱香才動一針,游夫人與沈湄一個荷包都繡好了,她的繡板上卻只繡了五針。
讓她繡個花,不如讓她死一回來得快。這才是沈寧的真實心聲。
游童氏在春禧宮坐了一下午,心卻逐漸冰涼,她見沈寧與沈湄和樂融融,心道沈寧如今認祖歸宗,終究已是沈家人,況且沈家勢力雄厚,沈寧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老爺得罪靠山的娘家。她恐怕是……求錯人了。
可是天大地大,她卻再沒其他人可求。難道,老爺他……
快下錢糧之際,沈寧讓張公公把游夫人送回去。她見游夫人眼中遮不住的失望,便執了她的手塞給她一樣東西,說道:「嫂子,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拋頭露面,回去先派人將韓震找到,向他說明原委,求他替你出面。張公公已然問了那兩個同僚的名字,待路上讓他告知於你,你全都告訴韓震,讓他帶著這東西去找監察御史,為游大人伸冤。」
游童氏本跌入谷底,聞言竟是如同天籟。她忙下跪磕頭道:「謝謝娘娘、謝謝娘娘,娘娘大恩大家德,妾身永世銘記!」
沈寧沒想到她一下使勁將她掙開,跪下就磕頭,連忙俯身將她扶起,「嫂子言重了,游大人的品性,你我再清楚不過,我又怎麼能讓好人白白受了冤屈?」
「娘娘,可是那周智毅……」游童氏心裡感激不已,可記起禮部郎中的身份,她又有絲猶豫。
「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又隔兩日,東聿衡在早朝上聽聞黃陵不出七日即可返朝,心中已是喜悅,又聽聞金幫首領被官府擒殺,一眾頭領弟子被擒,更是喜上眉梢。
只是此時監察御史董寅初出列呈上奏摺,彈劾禮部祠祭清吏司郎中周智毅主持惠妃出殯傷及良民,且畏懼伏法,夥同翰林院監生嚴瑤陷害游知淵入獄。說罷,還呈了嚴瑤供詞一份。
皇帝聞言發怒,當即下旨徹查此事。
朝中人心浮動。眾人皆知周智毅是沈家長子正妻的內弟,有了這層關係,沈家恐怕也難逃干係。然而沈泰的嫡女,又正是如今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寶睿貴妃,不知聖上又如何處置此事?
莫非,這後宮又要變了?
表面大怒的東聿衡卻是在心頭無奈,那婦人,又胡作非為了。
皇后得知此事時表情淡淡,綠翹與她耳語兩句,她才真正驚訝起來,「此話當真?」
綠翹道:「娘娘,貴妃娘娘召了游夫人進宮這事兒是真真兒的。」她頓一頓,又道,「這游知淵曾當過雲州知州,正是貴妃娘娘身處雲州之時,想來是有些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