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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就知道這太妃一來,自己就不能安靜地做個壁花了。這哪裡是問皇帝,分明是衝著她來的。
東聿衡也沒看沈寧,只笑著道:「朕倒覺著安靜些倒是好些,朕最怕吵鬧。」
王太妃笑道:「天家這是說的什麼話。」
東明晟在底下道:「貴太妃奶奶,是不是孫兒們太木訥,不能讓奶奶開懷,奶奶才想要其他的孫兒孫女熱鬧熱鬧?」
此言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王太妃招手讓東明晟上前,抱在懷裡心兒肉兒的叫著,又親手餵他吃了兩顆果子。
東明晟對著底下招招手,「小七小七,快來,貴太妃奶奶這兒有好吃的。」
聞言一男一女兩個小七娃兒蹭蹭跑上來,嗲聲嗲氣地纏著王太妃。
皇帝微一挑眉,也知太妃喜歡飴兒弄孫,並不斥其規矩。
沈寧心底暗中表揚東明晟一番。
待王太妃與皇孫們笑了一場,東明奕才沉穩地道:「太妃,孫兒的皇妃即將生子,過不了過多,您就有重孫抱了,哪裡還怕冷清。」
王太妃笑著看向顧元珊的肚子,不住點頭,「是了,是了。」
顧元珊不由紅了臉頰。
沈寧看看顧元珊,看看東明奕,又看看裴清寧,心中暗嘆一聲。
「哀家過幾天便去積香寺戒齋祈福一段時日,請菩薩為我這大皇孫添個大胖小子。」王太妃信佛,這些年來她時常會進寺清靜一兩月,因而也並不稀奇。
「母妃有心了。」東聿衡笑道。
王太妃笑笑,轉而卻看向沈寧,「皇貴妃,你也同哀家一同去罷?」
有妃子陪同太妃去靜養的先例,但那都是心中有事或是為了引得太妃皇帝注意的嬪妃作為。王太妃也從沒指名道姓讓誰陪同前往,誰知今夜一開口,要求的就是當朝寵妃。
沈寧接過帕子擦擦嘴,笑吟吟地道:「臣妾真是受寵若驚,臣妾自是一百個願意。」
底下許多人暗自竊喜,誰知欣喜未去,就聽得皇帝道:「任誰都能去,就是你不能去。你成日不是想吃這個就想吃那個,佛門清靜之地可不能給你開小灶,去了平白給太妃添麻煩,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修。」
皇貴妃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莊妃在下頭冷笑一聲,說道:「陛下,皇貴妃長年啖葷,偶爾茹素也是好的。」
「莊妃既有這等想法,不如由你陪了太妃去清修罷。」皇帝冷淡地道。一年前莊妃為了將他留在延禧宮,居然命人在酒里下了媚藥,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是徹底惹惱了他。
莊妃被噎在當場。
王太妃笑道:「哀家讓皇貴妃去也不是為了別的,只想著她當年上過戰場,是否身上血氣未去,因而難以得子。」
沈寧一直在避孕,皇帝先是因她體虛,而後等她調養好了,不知什麼想法也從未阻止過她。她的避孕湯藥向來都是由琉璃親手在春禧宮小膳房熬的,她也不知王太妃是否知道真相,反正她十分清楚王太妃的算盤。王太妃已明示暗示過許多次,讓她不要獨占椒房,勸皇帝雨露均沾。她每回只裝作不知,實在躲不過了就推到皇帝身上,也就這麼著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年。現在她終於也要出手了麼?她認為自己與她去了積香寺,東聿衡就會按捺不住上了別人的床?
皇帝沉默了片刻,舉杯輕笑,「母妃有心,只是這些事容後再議罷。」
宴罷,皇帝帶著皇貴妃回了乾坤宮。二人在白玉浴池共浴,沈寧撩了長發讓東聿衡為她擦背,東聿衡撈出浴巾,扶著她的肩兒為其緩緩擦拭。
「老太太要我去當尼姑。」沈寧低頭拍打著水花,小聲嘀咕道。
她知道東聿衡是真的孝順王太妃,也從他口中聽到了前情往事,說他聽端敏皇太后親口所言,如果沒有王太妃,他恐怕無法誕生於世,並且王太妃一直待他如親子一般,他如今也該報之以桃。
因此沈寧也儘量忽視太妃打心眼裡不喜歡她的事實,自己該如何盡孝,絕對毫不含糊。她幾乎天天去王太妃那裡報導,有時吃了閉門羹也毫不在意。東聿衡看在眼裡,有時還暗示她不必去得那麼勤。可她照樣日日請安,風雨無阻。
可是東旌辰是太妃的親兒子,德妃是她的親侄女,這兩點就讓她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聽小道消息說東旌辰跟隨親征時去攔截那加支援,回程時患了病,這事兒好像也算到了她的頭上,莫名其妙……她努力了很久,發現不可能讓王太妃轉變對她的看法後,她卻還是毫無怨言。當然她不是聖母聖女,她是做給東聿衡看,讓他心疼的……婆媳關係永遠是一場戰爭啊。
今個兒她說這話里也沒有不滿,只是帶了一點委屈。
東聿衡無奈地捏捏她的肩膀,「胡說什麼,太妃也是一片好心。」
二人都明白是王太妃看沈寧獨霸聖寵幾年,怕是實在忍不住了,想將她支走一段時日。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兩人沉默片刻,沈寧仰頭注視他道:「聿衡,謝謝你一直信守承諾。」
東聿衡自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諾言,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見狀沈寧調皮一笑,往他肩上掬了一捧水,「你是不是後悔當初這麼說了,是不是沒料到我幾年還頑固不化?」
最初時,皇帝的確是想著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與後宮相處久了自有感情,也不會拘泥於要他只守著她一人。然而雖著時光荏苒,他卻漸漸地習慣了這一夫一妻的簡單生活,偶爾去別的宮中坐坐,才發現自己面對旁的后妃總有防備與算計,惟有回到了春禧宮,他才能真正放鬆下來,看著她輕言細語亦或撒嬌耍賴都很舒坦。況且他與她的軀體是那般契合,在她身上有著別的女子給不了的極致快感,這樣靈肉一體的滿足讓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