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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說我沒有私心,那定是謊話,可我如今得到了最寶貴的東西,虛名這些變成了次要,我不願意為了這些東西再次傷害別人。因此,依著我的想法,大皇子一事或許還有其它轉機,娘娘你旦凡還有留戀與疑惑都不要離了宮去,現實與理想終歸是有差距的。」沈寧認真地道。
孟雅凝視著她,第一次在人前笑得露出了齒貝,「謝謝你。」
這日二人促膝長談了許久,孟雅終究還是下定了離去的決心。沈寧該說的都說了,看她也真的是希望離開皇宮,也便不再多言。
琉璃問她與皇后說些了什麼,她只搖了搖頭。
回到春禧宮,她沉沉地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天竟已現出夕陽餘暉,沈寧洗了把臉,搬了張靠椅坐在院中,凝視著美麗燦爛的光景。
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天上變幻無窮的雲彩,又如迅猛的潮水,大起大落。
直至東聿衡回來,她才猛地回過神來,起身迎駕時卻發現自己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方才想過什麼。
「今個兒都幹什麼了?」皇帝讓人擺膳,自己抱著她在靠椅上坐下問道。
「早時與皇后說了一會話,回來睡了一覺,剛剛才醒。」
「瞧瞧你這小日子過得。」皇帝揉揉她,「從幾時睡的?」
沈寧想了想,「唉,總之是睡得太久了,夜裡恐怕不好睡哩。」她坐起身子,「你累不累,不如待會兒才用膳,陪我去武室出出汗。」
說著她便要起身,東聿衡將她攬住,勾了勾唇角,「你著急什麼,一會兒朕有的是手段讓你精疲力盡。」
沈寧一笑,一挑媚眼,「你先陪了我,我再好好地陪你。」
沈寧與東聿衡兩人經常切磋武功,多數是女攻男防,偶爾東聿衡也會出手,不過力道甚至比沈寧還要輕。那會兒的沈寧總是十分高興……二人志不在奪得天下第一,只能算做二人情趣之一罷了。
二人此時酣暢淋漓地打過一場,東聿衡在這別無他人的武室里放下皇帝架子,四平八仰地躺在地下喘息。
沈寧休息片刻,一屁股坐在他的肚子上,笑吟吟地看著他。
東聿衡也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
「我要做你的皇后,當你的妻子。」沈寧笑著大聲道。
東聿衡凝視著她沉沉笑了,拍了拍她的屁股,卻是說道:「不行。」
沈寧頓時擰緊了眉。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皇貴妃。」東聿衡淡淡道。
沈寧整個人都壓了下來,兇巴巴地道:「那你要誰做皇后?」
「朕不立了。」
「你討厭,我要做皇后!」
東聿衡扶著她的腰與她一齊坐了起來,挑了挑眉說道:「朕巴巴地把皇后寶座送到你的面前,你卻好似害了你一般。皇后隨便與你說個兩句,你就改了主意。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兒?」
「哎呀,那不一樣嘛。」沈寧扭了扭,為他擦擦額上的汗,涎著笑道。
「哼。」
「聿衡,我做夢都想成為你的妻子站在你的身邊,真的。可是我不敢那麼貪心,我得到你的真心已彌足珍貴,如果再貪心不足,我怕我會遭報應的。我們的孩子……」
「朕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沈寧搖搖頭,靠在他身上,「失去了孩子,我還有你,可是如果我再一昧地放縱自己的欲望,我怕自己連你也失去了!」
「傻寧兒。」東聿衡只覺自己把她揉進心肝也不夠,她越來越嬌氣,他怎麼捨得不照顧她!
他低下頭尋到她的唇深深一吻,「朕想要你成為朕的皇后,朕的妻子,站在朕的身邊,接受眾人朝拜,待百年之後,你我將同寢一陵,下一世再為朕妻!」
沈寧的回應是緊緊地抱住了他。
待達成共識,已是木以成舟,只差付諸事實。
皇后假死,並非一句話的事情,身前身後都有許多事要考慮。單是她的隱居之地,東聿衡就駁回了幾次,最終才將她的居住之處定在峑州。還有許多繁瑣卻又重要的事,都是由皇后與沈寧商量定論,再交於東聿衡過目一遍。這期間兩個女人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層,孟雅教了許多為後之道,沈寧也灌輸了她許多女扮男裝的心得體會。她鼓勵她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就勇敢地走向自由之路,不要再藏在深宅大院足不出戶。
一月之後,皇后開始「染疾」了。
最為難過的自是一切被蒙在鼓裡的東明奕。
他入宮侍藥幾回,卻發現皇后始終不見好轉,反而臉色愈來愈糟。他也研究了藥方,找了太醫仔細問詢,甚至請了東聿衡將凌霄閣神醫來為孟雅看診,但全都是徒勞無功。
可孟雅一直精心保養,為何說病就病,並且還一病不起?東明奕只覺有異,心思焦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一日他揮退所有奴才,對著病榻上的皇后道:「母后,是否孩兒害了您?」
這孩子心思越發細了……孟雅深深凝視著自己視若性命的愛子,不知是因離別思緒還是其他,眼眶也有些濕潤了,她抬手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皇兒想到哪裡去了?母后只是染了寒疾,過幾日便好了。」
「父皇對兒臣那般氣惱,過兩日又變了態度,兒臣聽聞母后曾求見過父皇,莫非其中……」
孟雅搖搖頭,「傻孩子,你多想了,你父皇的為人,你還不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