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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兒瓴微眯了鳳眸,躲得好,羔子們。只是,再會躲的獵物也逃不過狼的眼睛。
牲畜受了驚嚇不停廝嚎,伴著時不時驚起撕心裂肺的殺戮之聲,讓人狂躁無比。
「住手!快住手!」游知淵無法忍受這種剮心割肺的折磨,他奮力掙扎,連一隻雞也未曾殺過的他此刻連血液都沸騰起來,只想殺了眼前妖魔!
小童自後抓住,雙手稍一用勁,他的雙臂便被卸了下來,如同木偶人一般耷拉在兩邊。
游知淵大腦空白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既而劇痛傳至全身,讓他如爛泥般跪在地上,痛苦地大叫出聲。
鏢局沉寂無聲,涼風吹過校場,幾道黑影順如風而過,烏雲遮月的星空突地顯出一絲銀光,緊接著便是重物破窗而出的響聲。
黃陵手握佩刀龍雀,自黑暗而出,瞬間四道黑影自四方襲來。
鏢師向來有各自有家,而這一個鏢局來了五名殺手,針對的自然是韓震。
黃陵飛身避開。
此時一道銀箭憑空而出,一影猝不及防,不可置信地瞪著烏黑一片,倒地而亡。
其他三名黑衣人迅速望了一眼,一邊與黃陵纏鬥一邊分心注意四周動向。此次而來的克蒙殺手都是努兒瓴親自挑選擇的頂級高手,個個身手致命,黃陵以一敵三,很快添了幾道傷口。若不是分一份心思顧忌天外來箭,殺手們認為他們可以更快地斬殺眼前之人。
然而他們未曾想到,與他們交手的是令無數人聞風散膽的威武大將軍黃陵。
黃陵不僅是身懷韜略的名將,而且是武藝超群的英雄,他年未弱冠,便挽三百斤弓,八石弩,力大無窮。雖是略屈下勢,但馬上因又一隻長箭亂陣,驅身反擊,只聽他一聲大喝,大刀龍雀帶著開天闢地之氣破空而斬,迎面之人生生一分為二,血濺當場。
藏身暗處的沈寧手握長弓,看到這一幕抖了一抖,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下心頭恐懼。
這是活生生的生死之戰,這般殘酷,這般血腥!
在她分神之際,黃陵已趁勝處理了另外兩名殺手,他轉頭看向她的所在之處,「此地不宜留,快走。」
沈寧一個激靈回神,三兩下回弓收箭,快步跳下樓閣迎向他,看了看他身上的傷,當機立斷,
「往後院是小道,咱們到南城門附近避著,等山上的下來了好接應。」
雲州城裡的男人全是老百姓,即使他們藉由鏢師之名練了些強身健體的拳法,但他們是斷敵不過萬里挑一的殺手的,就連黃陵應付也有些吃力,他們硬上肯定是雞蛋碰石頭。沈寧深深明了這一點,現在只有等待,山上那群匪兵素質不錯,加上韓震的話……剩下的四十六人應是可以勉強應付的。
黃陵在自己身上迅速點穴止血,點了點頭便與她快速自後院而出。
第12章
原來黃陵與沈寧在午間時分就已碰面,是沈寧主動找上的他。黃陵看她一身打扮,便知她就是上午撞上克蒙美人的小婦人。
沈寧也不贅言,喚了一聲黃將軍,又拿出遊知淵的信物,令黃陵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坐下聽她所言。
情況緊急,她也沒辦法藏私,簡要說明雲州現狀。她告訴了他雲州家家戶戶都挖了秘道,可保一時之憂。山上的土匪被韓震帶人降伏,危急可用,現下情形隱晦不明,那些所謂美人虎口有硬繭,無論如何也不像能獻給皇帝的人兒,問他當如何是好。
一個婦道人家知曉如此之事,並且好似還是個領頭的,黃陵著實震驚一番,但事有輕重緩急,他暫且拋至一旁,沉吟片刻,料想克蒙並不強攻,便是暗殺。雲州雖是一城,人口卻是蕭條,有些家產的早已舉家搬遷,留下來的,不過是些流放至此和不願走、走不了的平民百姓,林林總總也不過三四百戶。這般蕭條的人口,五十一人能不傷一兵一卒,就能將睡夢中的雲州百姓殺個一乾二淨。如今敵強我弱,打不了,必須躲。他問是否有法子讓婦孺先行離城。
沈寧立刻說出了放燈祈福的法子。她本是有這種打算的,但不知是否妥當,詢問黃陵之後,確定了克蒙一族要動手定在今晚,也只能放手一博,婦孺在戰場實是負擔,提早離去才無後顧之憂。
聽到法子的黃陵表情頗為怪異,居然拿太妃與皇帝說事,她就不怕事後招殺身之禍麼?「生辰也可祈福,為何偏說仙逝之辭?」
沈寧解釋,「大家都知道放花燈暗示什麼,一些膽弱的女子肯定害怕,哪有祝生辰還哭哭啼啼的?再說了,宮裡頭太妃那麼多,這一兩年肯定走了一兩個,皇帝悲誰不是悲呢,宣揚皇帝孝順,也能將功補過。」
聽聞解釋的黃陵表情更怪異了,這女子,劍走偏鋒,卻著實想得全面。
「只是婦孺離開,克蒙族會不會疑心?」沈寧道出心中所憂。
「既是暗中動作,他們疑心與否也不會阻攔,且我見那克蒙二王子極為自負,若是已將這雲州視為籠中之物,將心比之,殺光雲州丈夫,再追之一舉撲殺婦孺之輩,更為俐落。」
「只是不知他們何時動手。」若是突地發了狂性……
黃陵搖了搖頭,「若是不等時機,昨日便可行動,夜裡總是最好動作,他們定是在等。」
黃陵猜得不錯,努兒瓴是在等,然而卻是等待今夜天狼星閃現,那最佳的祭祀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