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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這樣保守端莊的女子說出這一句話來需要極大的勇氣,東聿衡是知道的,但他依舊沉默地笑了笑。
「陛下……」似是方才皇帝的出手相救讓西門有了勇氣,她也在一旁似哀求似撒嬌地地喚了一聲。
沈寧不在身邊,這些時日東聿衡有時也因想她而渾身疼痛,不是沒想過召後宮嬪妃,但不止因為對她的承諾,也更因自己竟不想擁別的女人入懷。面對西門月這樣年輕美貌的女娃兒,他覺著有些新鮮趣味,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一聲輕嘆。
德妃只聽這一聲嘆息,就羞愧欲死地捂了臉,竟是輕泣起來。
皇帝讓眾人退下,西門月想要下去安慰德妃也被他制止,擺手揮退。
殿內只剩皇帝與德妃二人,德妃不能停止哭泣,皇帝也沒有下去安慰於她。直至半晌,德妃終收斂情緒,一面以帕拭淚一邊哽咽地道:「陛下、恕罪,臣妾、失儀了……」
皇帝看她一眼,道:「往後不可如此。」
「是……」德妃難過地眨眨淚眼。
「行了,朕要回去了,送駕罷。」皇帝站起來,輕描淡寫地道。
德妃也站了起來,卻是不能克制地再次淚如雨下,「陛下,臣妾從不敢奢求寵愛,可您卻是連一夜的憐愛也吝於施捨給臣妾麼?」
東聿衡的動作頓了頓,才搖了搖頭道:「德妃,你好生養育朕的皇子,朕也不會虧待你們母子倆。」
除了沈寧這個嵌入心骨的例外,皇帝對後宮依舊心如頑石。他不理會後宮女人的心思,認為既是他的後宮,他給她們舒適安逸的宮殿,她們就該安安分分地待著,更不許因沈寧而爭風吃醋。
說罷皇帝離開,西門月等在外送駕。步輿出了平陽宮,皇帝微微皺眉,這些時日沈寧不在宮中,後宮也是用盡了手段。起初還不在意,現下卻莫名地厭煩起來。
回了寢宮,東聿衡拿了沈寧的大作出來端詳許久,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漸漸柔和。
不知為何,皇帝今夜非常地希望自己的皇貴妃已回了自己身邊。
她離開十幾日,起初有些不適應,但因科舉之事與其他政事所擾,將她每日行蹤掌握手中也就安了心。只是今夜卻全然不同於往常,似是心底沒來由地蔓延出一股說不清道不理的思念,將所有的思緒全都趕之腦後,只剩下沈寧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倒是像極了她詐死的那會。
然而那時的他心中存有難言的痛楚,如今卻是柔情滿溢,無比歡喜。他愣愣地想著沈寧嬌俏的神情,嘟嘴的模樣,瑩白的玉體,無一不使他陷入深深的想念,想立即去將她接回來,想馬上親吻她柔軟的紅唇,想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皇帝身子動了一動,張了張嘴,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居然一瞬間,相思成災。
皇帝平復著這種從未有過的情緒與衝動,他先是對自己皺了皺眉,而後卻緩緩輕笑出聲。
唉。
第109章
王太妃收到皇帝派人送來的畫卷,看上頭竟是她與皇貴妃賞花的圖景,一時心中喜悅,直對旁人道天家有心了。眾人見老太妃高興,也不斷點頭附合。
王太妃笑吟吟地看著自個兒在畫中模樣許久,又看向一旁巧笑言兮的皇貴妃,笑容漸漸淡去。
本是回了廂房的沈寧又被太妃派人請了來,她正納悶什麼事兒,卻被太妃輕笑著讓她欣賞桌上的畫卷。
沈寧看清上頭畫了什麼,一時心頭驚喜交加,她不過是隨意畫了幾筆逗他一笑,不想他居然回了這麼一幅佳作來,並且場景還原度極高,好似他真親眼看見她們在哪兒賞花似的……真想親他一口。
王太妃看沈寧表情雖淺,但眼中是遮不住的喜悅之色。她撥了撥手中佛珠,輕輕擺手揮退下人。
沈寧一見這陣勢,就知道王太妃要來真格的了,她不得不努力從飄飄然中回過神,再偷瞄畫上一眼,又止不住地微揚了嘴角。
這傢伙,不往她那兒送偏偏往太妃這兒送。安的什麼心。
王太妃坐上榻,讓她也一同坐下。沈寧依言,並撩袖為太妃倒一杯苦茶。
「天家怎地知曉哀家與皇貴妃賞花一事,是皇貴妃寫信告訴天家了?」王太妃接過她奉上的茶,輕輕啜了一口,如話家常似的道。
沈寧輕輕一笑,點點頭道:「正是臣妾,陛下孝順太妃娘娘,臣妾每日都將太妃飲食起居稟於陛下,也好讓他在宮中安心哩。」
王太妃稍稍一愣,道:「你有心了。」
「這不過是臣妾份內之事。」
王太妃點點頭,道:「你的心意是好,只是天家成日國事繁忙,不必成日為小事叨擾了他。」
沈寧溫順地應了。
室內安靜了片刻,惟有檀香繞繞,沈寧垂眉順目,並不多發一言。
須臾,王太妃再次開口,「皇貴妃算來進宮也有幾年了,哀家還不曾與你好好說說話兒。」
「太妃已是世外之人,臣妾這等凡夫俗子怎敢多擾太妃。」
「你心裡頭是不是恨哀家將你拉來這枯燥寡味的地方?」
「臣妾萬萬不敢,臣妾伴太妃清修這些時日,真真受益匪淺,欲罷不能哩。」
王太妃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哀家看得出你也是個有慧根的。」
「多謝太妃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