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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從聽得主人叫喚,又是一顫,卻也不敢違抗主人命令,慢慢地躬身走到努兒瓴的身旁低垂了頭。
「跪下。」
沈寧瞪著眼前無一絲反抗跪下的男人,果真是曹榮!
「舔本王的腳。」
低垂的腦袋只頓了一頓,而後沒有一絲猶豫地俯下了身子,幾乎五體投地地舔向那沾著塵土的腳趾。
沈寧直直地盯著這一幕,雙手在兩側握緊。
努兒瓴哈哈大笑,一把踢開曹榮,鄙視地看著沈寧道:「你們景朝的賤奴,好好的戰士不當,偏偏喜歡當本王的狗!不過本王也得承認這隻狗的忠心,當初要不是他救了本王,你我也不會今日相見!」
當初他也不知道雲州還有這麼一個人,直到他殺了景朝士兵將他救了出去,他才知道這賤奴是他曾巡視時玩膩的奴隸,本是讓人殺了他扔在亂墳崗中,不料因他心肺靠右大難不死。沒想到他回了雲州過上尋常生活,還不忘曾做他胯下之奴的滋味。
曹榮被踢開一旁,立刻爬起來恢復了下跪的姿勢。
他果然是那個奸細!沈寧看向奴性的曹榮,這種人原來真的存在!
沈寧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原來克蒙努兒瓴也不過如此,你抓我回來,想將雲州大敗的過錯全推到我一個弱女子身上麼?這麼點下三濫的手段可是上不得台面!」
努兒瓴一把扯著她的頭髮拉向他,在她耳邊陰冷地道:「景朝寡婦,本王從來心胸狹窄,你也不必多費唇舌,只需好好想想未來等待你的是什麼日子,」他又突地將她一把推開,「本王雖然不碰污穢的女人,不過若是也將你變成如這賤狗一般,也未嘗不可……」
沈寧明白自己一腳踏入了地獄,但她卻奇異地非常冷靜,她明白這時候只要露出一點害怕就會令努兒瓴痛快不已,於是她抬起臉,不露一絲畏懼地反瞪於他。
她從來就是這樣,敵人不足以打敗她的意志,惟有她愛的人才能輕易地傷害她。
此時帳外來報,「大汗,景軍派了使者過來,說要與大汗商議交換俘虜一事。」
交換俘虜與城池?難道他們已經開戰了麼?
努兒瓴一聽極為不耐,「本王何時說過要與他們商議?」
「這……」傳令兵跪在帳外有些不知所措。
「把他趕出去!」
「是!」
努兒瓴下完命令,一個轉身將桌上酒樽里的美酒一飲而盡,而後隨意摔下酒杯,「去把那兩個俘虜帶來。」
「是。」曹榮跪拜領命。
努兒瓴將曹榮與其他侍從一併揮退,坐上主位抽出自己的寶刀緩緩擦拭起來,銳利的刀鋒閃爍著冰冷的寒光,映著主人冷酷邪佞的面孔。
沈寧試圖站起來,她抓住一旁的欄柱暗中使勁,額上慢慢滲出汗水,她顫巍巍地站起了身子,靠在柱上不停地喘著氣。
「孫悟空……嗯?」努兒瓴挑眼座下身為魚肉還垂死掙扎的女人。
沈寧平息了呼吸,才勾唇冷笑,「莫非你真去找了?」
努兒瓴頓時目露凶光。
「枉我一世英明,居然大意落在你的手上,可悲,可嘆!」沈寧話語中帶著鄙夷。
「不過區區卑賤女子,還大言不慚一世英明?」
「比起你們這些沒開化的野人,我當然算得上聰明絕頂,」沈寧以暗勁支撐著身子,依舊不羈道,「我不過隨便說了個名字,你就當了真,怕是浪費了許多人力罷?」
「可惜……」努兒瓴聽得挑釁不為所動,以舌舔過刀鋒,嘗過些許血腥味,陰冷俯視而笑,「可惜只是個娼.婦!」
帳外一陣喧鬧,克蒙士兵推搡著兩個手腳都錮著沉重鐵鏈的景朝戰俘而入,曹榮跟在後頭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沈寧見兩人衣著襤褸,身上還有不少鞭痕血跡,自知二人定是吃了不少苦頭,待她看睛那高個兒相貌,心中大震,這個人……是黃陵將軍之子黃逸!她再迅速看向黃逸有意無意護著的矮個兒,那張略顯稚嫩的臉如今髒污不堪,可神似那人的長相昭告了他的身份,東聿衡的孩子……皇長子東明奕!
黃逸即便雙手雙腳都戴著鐐銬,依舊如猛獸般渾身豎起防備的警惕打算伺機而動。東明奕強忍著身上從未有過的痛楚,努力抬頭挺直腰杆,他是父皇的長子,他絕不能辱沒了東氏皇族的尊嚴。
原來此處是景朝白州邊境境外。克蒙與景朝的交壤中間隔了一片內陸海,因此惟二的交壤處便是雲州與白州。白州不比雲州,向來有重兵把守,努兒瓴以毒牽制黃陵,大膽帶領五千精兵南下偷襲白州邊境駐軍,在這戰中擄獲了此行目的--大意輕敵中了對方奸計的東明奕,連帶抓住保護於他的黃逸。
很快兩人也發現了帳篷里穿著一襲景服格格不入的女子,黃逸與東明奕同時大吃一驚。
「賤奴,把二位貴客安置到你的地方去。」努兒瓴的命令中透著陰邪寒氣。
曹榮一聽,竟猶豫地抬起了頭。
「快去!」努兒瓴拿了椅旁的皮鞭便抽了過去。
曹榮悶哼一聲,快步上前拉了兩人鐐銬。
「你分明是我景朝之人,為何背棄王土與這克蒙賊人蛇鼠一窩?」東明奕瞪著眼前垂頭委瑣的男子,忘了自己腳上鐵鏈,抬腿就往曹榮身上踢去。
曹榮按下他的腿,將他往後推了一把,黃逸忙以身子穩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