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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
「陛下,娘娘雖年紀尚輕,平日裡照顧七公主也很是周到,況且孩兒離不開親生母親,還望陛下三思啊。」老嬤嬤焦急求情道。
沈湄回過神來,立刻趴在門上急急道:「聖上饒了妾這一回,妾以後一定更為仔細照顧皇兒……」
「你好生養著,不必操心其他。」東聿衡似是沒聽見她的哀求,「擺駕回宮。」
「陛下、陛下!」虛弱的呼喚喚不回狠心的帝王,沈湄虛軟地滑坐至地。
夜深,沐浴過後的東聿衡去安泰堂後的上房看望在搖床中熟睡的七公主。瀲艷正為她攏了被角,轉頭見聖上過來,無聲行禮。
東聿衡點點頭,坐在搖床旁的椅上,在燭光中凝視著她安靜可愛的睡容,時不時地輕搖兩下搖床。
瀲艷因帝王難得的溫情而溢出滿腔柔情。她從來不知道,陛下竟然還有這麼一面。
室內靜默許久,皇帝緩緩開口,「萬福。」
「奴才在。」
「像麼,今個兒那秀女?」
「奴才覺著……像。」
「是麼?」東聿衡輕笑一聲,旋即看著搖床中的嬰孩,沉默一會平靜地道,「睿妃有一個便足夠了。」
萬福微微一驚,陛下竟是要殺了那長得極像睿妃的秀女,有些不解,又有些於心不忍,他斗膽輕聲道:「陛下,不如,留著她罷……」
「留著她做什麼?」
「好歹……有個念想。」
東聿衡的臉隱在陰暗處,瀲艷看不真切,卻莫名沉重。
許久,東聿衡才再次說話:「照朕的話做。」他讓沈湄進宮,是不想斷了與沈寧的最後一絲聯繫。可看到今日那秀女,他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他的寧兒獨一無二,他不允許別的女人頂著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嫁給別的男人,也不允許別的女人拿那張臉來擾亂他。
……他莫不是魔障了?東聿衡沉沉一嘆,末了又加了一句,「讓她平靜地去罷。」
萬福只得躬身領命。
東聿衡揮退宮仆,獨自一人注視著搖床中的小人兒,低低說道:「不要惱朕……」他的聲音又低下去一分,「等著我,等著我。」
第70章
沈寧覺著禍不單行。「被旅遊」出了峑州還不到兩天,小腹下的脹痛盡職地提醒著她女人的日子馬上要來了。
古代沒有那即用即丟的方便玩意兒,類似的不過是在長布條的中間塞些棉花草灰之類,並且還不能提供質量保障,稍有不慎便……沈寧一來怕豐寶嵐發現異樣,二來自己也極為注重這方面的衛生,於是未雨綢繆地裝柔弱裝嬌貴,等到真來的那天,她抱著肚子在客棧的床上死活不肯起來,將一嬌生慣養不堪奔波的熊孩子演得活靈活現,幾番惹得豐寶嵐掄起拳頭想揍人。
「寶爺,你就容我躺幾天,等我緩過勁兒來,我再去追你行不?」把豐寶嵐整得沒脾氣了之後,她又開始裝可憐。
豐寶嵐被她連日來的鬼哭狼嚎整得腦子嗡嗡作響,他無力地擺擺手,「等你好了再走。」丫的他是不是整了個祖宗過來!
於是一肚子火沒地方使的豐寶嵐爽性住到花樓裡頭去了,沈寧樂得輕鬆,在客房中足不出戶,買通了一個小二小心翼翼地待了四日,終於平安度過了。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舒舒服服待在花樓里聽著花姐兒唱小曲的豐寶嵐分了兩分心思聽侍衛的稟報。
侍衛猶豫片刻,先從結論說起,「寶爺,屬下懷疑,這李少爺是個女子。」
豐寶嵐一口酒頓時噴了出來,「女子?」
侍衛訓練有素地遞上乾淨的帕子。
豐寶嵐一把推開,「女人?」他不敢置信地重複一遍。說這小李子暗藏著什麼滔天的陰謀他都能安然接受,可他居然是個……女人?雖說小李子確實男生女相,可小倌館裡頭比他更像女人的不在少數。這一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上青樓進賭坊,與一群男人上場踢球,開黃腔調戲女人的……女人?!
豐寶嵐顯然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後,有一種叫「女漢子」的說法。
侍衛點了點頭。
「你……看見了?」
「屬下不曾,」侍衛忙道,「只是李少爺買通了一個小二,屬下確實不見那小二與人送信兒,只是每日幫李少爺提了一包東西去燒毀,那好像是……女人家的東西。」說到後頭侍衛愈發尷尬,聲音幾乎淹沒在琵琶聲里。
豐寶嵐一甩酒杯抹了抹嘴,他這說法是小李子並非有陰謀才留在這兒,而是因為他、她小日子來了怕露了餡兒?他爺爺的,果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豐寶嵐從來不稀奇這小李子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他一無所事事的國舅爺、峑州城響噹噹的惡霸頭子,正經人誰吃飽了撐著與他交好?除了想攀附豐家這棵大樹的奴顏鼠輩,就是心有所謀之人。人數多了他也懶得一一理會,爽性以不變應萬變,等著人主動露出馬腳。
只是這小李子的目的卻很奇怪,他要福禍獸的黑玉玉佩。他當時並沒有騙他,豐家確實忌黑,家中也從來沒有見過黑色的福禍獸,金的銀的木頭的都有,就是沒有黑色的神獸圖騰。為此他還上心問了老爹,得到了意料之內的回答。他也不認為旁的人敢用豐家的氏騰,那末她又是從哪兒聽說了這塊玉佩,又想用它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