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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心求死,跟你不相干。」東聿衡親親她的額,如此安撫。
第二日,出現在東明晟面前的沈寧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琉璃只覺沈寧原來也十分不易。
過了年,馬上便要準備的便是東明奕納妃、黃陵娶妻。
顧元珊沈寧在昭華宮見過幾回,覺得這女娃兒美麗端莊,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東明奕相處久了定會喜歡。惟今需要她擔心的,是被她嚇了之後一聽黃陵就哭的樂華郡主,還有日漸削瘦得與花弄影不似雙胞胎的花破月。
對於花破月又瞞著她上表皇帝,雖知她是怕她為難,但心中也覺恨鐵不成鋼。因此這些時日對她的憔悴視而不見,也故意少讓她進宮。對於樂華郡主,她卻是開始三天兩頭地請她進春禧宮坐坐,努力為黃陵撥亂轉正,消除其撕人陰影,只差沒舉天發誓他不會將自己妻子「刷」地撕作兩半。只是沈寧形容太生動,樂華郡主又嚇哭了。
眨眼到了黃陵大婚之日前夕,樂華郡主好容易半信半疑接受了黃將軍其實是斯文人的說法,坐在家中待嫁時,當夜花破月卻憑空失去了蹤影。
奴婢們直到清晨才發覺此事,黃陵正準備去往顧府迎親,聽聞此事雖是詫異,但隱隱地覺著意料之中。
因為花破月是皇后欽指的側室,因此眾人也不敢隱瞞,將事兒通傳進了宮中。皇帝正由著沈寧服侍更衣準備上朝,聽得昭華宮太監跪在外頭稟明此事,涼颼颼的眼神瞟向了還神情自若為他系扣的貴妃娘娘。
「這可是大事兒,聽說樂華郡主的轎子抬進將軍府,花側室也得跟著進去,短短時辰去哪裡找人?」寶睿貴妃唉聲嘆氣。
「皇后娘娘也讓奴才問陛下哩。」外頭太監應聲。
廣德帝讓一干人先行退下,打算與貴妃「商議商議」,不料此時臉皮又變得奇厚的沈寧卻是直言不諱,「是我乾的。」
皇帝瞬間有打她屁股的心。
「把人交出來。」
「不交。」
「寧、兒。」
「不交就是不交,你要狠心,就讓人來拿我問罪好了。」沈寧爽性耍賴。她之所以這麼肆無忌憚,是因為她知道花破月嫁不嫁黃陵對東聿衡不痛不癢,他也不關心花破月是死是活,比較起來,拿她認罪這事兒嚴重些。
「你現在是反了天了?認定朕不敢拿你問罪是麼?」東聿衡面上惱怒,心裡卻好氣又好笑。他早就料到她不可能如此風平浪靜,一度還以為她是惱了花破月死了這條心了,沒想到她還能悄悄兒做出這事兒。
「哎呀,聿衡--我就這麼一個好友,我怎麼忍心看著她整日整日地哭?她不開心我也跟著難過,你總不想我未來的日子總是難過罷?」沈寧見狀,扭上來拉著他的胳膊搖啊搖,聲音也是難得地嗲得可以滴出水來。
東聿衡心都有些酥了,但他還堅持不受她的詭計,「她嫁給子陵已是她天大的福份,何來難過一說?你別是好事辦了壞事!」
「……他們我知道的,我這旁觀者做了幾年,很明白他們的羈絆。」沈寧聞言,靠在皇帝身側輕嘆一聲,「他們是愛得太深,才為對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東聿衡這回真不理解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韓震戀慕花家大女,因此情願讓她嫁與子陵,花家大女戀慕韓震,因此自願與子陵為妾?」
沈寧偏頭想了想,點了點頭,「是這個意思沒錯。」
「荒唐。」東聿衡笑著搖頭。
「怎麼個荒唐了?」沈寧不服地問。
「……行了,「皇帝卻繞回了原話,「還不把人交出來?」
沈寧沉默一瞬,又拉著他使勁搖來搖去,「求你了,求你了,只當大花死了還不成麼?你就這麼想讓我作牢麼?」
……瞧瞧這胡攪蠻纏的東西……滑頭的婦人……她就拿捏了他的脾氣,居然還真敢要他在後頭收拾殘局。東聿衡明知該發火,可不知為何他居然很受用!
罷了罷了,她已算是極懂事了,再樣樣壓著她,指不定又出什麼夭蛾子。
幸而貴妃娘娘曾經前科累累,讓皇帝陛下大大降低了要求……
於是東聿衡還板著臉低斥沈寧一句,轉而又叫昭華宮太監進來,說是事關皇家威儀不得張揚,讓黃將軍將空轎抬進將軍府,事後再查。
沈寧高興地親他一口。
反正黃陵今日還有正妻進門,沈寧也就不覺十分愧疚。
傍晚時分,將軍府張燈結彩,來道賀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寶睿貴妃代表皇帝陛下親自到將軍府慶賀。
大將軍深受皇寵可見一斑。
沈寧說了些場面話,讓左右退了兩步,笑盈盈地看著他一身大紅喜袍,「黃大哥,你今個兒真精神!」
「多謝娘娘。」黃陵笑著拱了拱手。
「能嫁給黃大哥,樂華郡主也是個有福的。」她真心誠意地道。
「娘娘過譽,陵還得謝過娘娘送來的畫卷。」
沈寧抿嘴而笑,「我也沒想到大哥會選樂華郡主哩。」
黃陵乾咳一聲,笑而不言。福親王是閒散親王,樂華郡主單純天真,於他而言再好不過。
沈寧輕笑,轉而垂眸小心翼翼提起了花破月之事。她看黃陵的表情似是若有所思,怕是已經猜出十之八九,也有些小小過意不去。
黃陵卻是說道:「不知何處歹人擄了花小姐,陵恐怕花小姐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