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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並不符合人的天性……沈寧自己也是女人,明白不論再大度的女人,也不可能為丈夫做到這一步,並且自她回宮後,東聿衡月月也去昭華宮留宿幾宿,她只在第一回聽說時渾身涼透,但東聿衡坦蕩的態度卻讓她心生疑惑,他只對她說朕是一言九鼎的,也就意味他們並未……那末這二人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寧步入昭華宮,向皇后請了安,皇后親自下榻扶她半禮。離宮前皇后還對她若即若離,回宮後卻似真心以待,聽說就連王太妃不滿意她再進宮,也是皇后說服太妃鬆口的。她知道東明奕的事情肯定起了很大作用,回宮後她甚至親登春禧宮道謝--她也知道如果與皇后交好,她在後宮會好過很多,但她著實不知該如何面對東聿衡的妻室。
二人一番寒喧後,沈寧問道:「不知娘娘找臣妾來,所謂何事?」
孟雅聞言,眉宇間閃現愁容,她揮退下人,只留了貼身女官在側,看向她徐徐開口,「貴妃妹妹,不知你這些時日可曾聽聞長陽街巷流言蜚語?」
「臣妾不知。」沈寧搖了搖頭。
「本宮偶爾聽宮人傳進來一兩句,卻是氣得胸口悶悶地疼。」孟雅撫著心口皺眉道。
「娘娘,發生了什麼事?」
「唉……這叫本宮從何說起?」孟雅欲言又止。
「娘娘有甚為難之處,不防直說。臣妾也為娘娘出出法子也好。」沈寧知道孟雅叫她來就是為了這事,也就乾脆地賣個人情。
「唉,」孟雅再一嘆,頓一頓才說道,「這街頭傳聞,大皇子曾在克蒙受辱……侍於敵將身下!」
「什麼?」沈寧一驚,不想竟是這等惡毒流言,她立刻道,「娘娘寬心,臣妾以性命作證,大皇子不曾遭受侮辱。」
孟雅點點頭,「本宮自是相信妹妹與皇兒,只是人言可畏,我兒也聽得傳聞,近來一直鬱郁,就連這三日賀壽,本宮也見他少有笑容,本宮著實有些擔心。」
沈寧沉吟片刻,三人成虎,若是世人皆信,東明奕怕是清譽盡毀,「娘娘,陛下知道這事兒麼?」
「本宮還不敢讓陛下知曉,本宮已派人去處置造謠生事之人,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大皇子那兒……本宮已勸慰兩次,仍不管用。本宮聽大皇子說貴妃妹妹在白州幫他甚多,想來你的話,大皇子會聽些,本宮……還得請妹妹幫這個忙才是。」
「娘娘言重了,如果臣妾能幫到娘娘與大皇子,臣妾自是願出綿薄之力。」
孟雅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待沈寧離去,皇后心腹女官綠翹問道:「娘娘,這貴妃娘娘……可信麼?」
皇后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想相信她。」
綠翹一聽,忠心提醒道:「娘娘,雖然貴妃娘娘救了大皇子殿下,可難保她就是為接近您故意作為哩。」
孟雅搖搖頭,「她不是。」她自五六個人包括親兒口中聽聞了那件事,卻沒有一個說她有心為之,況且她被救回來時已奄奄一息……一個婦道人家,為何能有這般勇氣和作為?為何天家與皇兒都對她刮目相看?她忽然,想親自了解一番。
沈寧走在回宮的路上,卻在思忖一個問題。
有人暗地裡給皇后和東明奕使絆子,為什麼不連她也一併整了?她與東明奕被俘之事,怕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既然有本事放出流言,為什麼對她隻字不提?
沈寧正尋思著,琉璃上前關心詢問,沈寧想了一想,把事情與她說了,琉璃道:「這事兒奴婢也聽了些許,只是不敢多嘴。」
沈寧有些稀奇,「你從哪兒聽說的?」
「奴婢是聽一些常往外頭跑的太監說的。」
沒想到她的消息還很靈通。沈寧輕笑著看了看她。
「娘娘,你是否要奴婢去探一探?」
沈寧想了想,「不必了,皇后娘娘會調查清楚的,咱們以不變應萬變罷。」
「是……」
「以後要是有這些事兒,就勞煩你跟我說一聲。」
「是。」琉璃忙道。
「難為你了,琉璃。」沈寧看向她,沒想到她會這麼快適應宮廷生活,並且還主動建立人脈了。她本來也是個大家閨秀,走到這一步怕是也吃了不少苦。
琉璃一愣,才低頭道:「娘娘,奴婢不難,奴婢伺候娘娘,覺著日子踏實。」在刺史府的日子,簡直就如煉獄。刺史粗暴,大房殘忍,小妾奸詐,每日都要走在刀刃上才可活過一天。進了宮跟了這位貴妃娘娘,竟然連下跪的次數都比刺史府的少。若是沒有外人在場,春禧宮的大小奴才都是可以不跪單行禮便成了。
「唉,你跟著我好過也不好過。」沈寧抱歉一笑,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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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聿衡心情甚好地回了春禧宮,沈寧已很懂自娛自樂地抬了兩張紫檀躺椅坐在殿院中納涼,她一見他回來,收了摺扇便趿鞋跑來,興高采烈地對他見禮,「陛下回來了。」
皇帝本是唇角帶笑,見她穿著裹胸淺藍水綢裙子,外頭只披輕紗,連嫩肩兒也若隱若現,頓時不悅道:「就把你熱成這樣!」
沈寧早在穿時就被琉璃阻止過,自然知道他意下所指,涎著笑攬了他的胳膊,「哎,我把太監們都叫出去了。」
東聿衡聞言,揮手讓萬福等隨侍到殿後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