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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百多天的夜夜都是這麼地折磨著她,她嘗盡了愛情的苦頭,竟不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麼那麼地嚮往愛情。
這種……讓人痛苦不堪又不讓人後悔的該死的東西。
一定是時間與還不夠遠。她一定要回去,一定要逃得遠遠的。
一年前的她輕功初成,連蹭帶爬從後花園的牆上翻了出去,身上幸好藏著打算去靈隱寺藉機逃跑準備下的銀票與金飾,憑著這些家當隱姓埋名來了峑州,她頹唐了半久,才打起精神試圖在莊妃娘家的豐家找到那塊通往回家之路的神獸玉佩。
豐寶嵐交友廣闊,狐朋狗友甚多。於是她給自己造了一個假身份。她扮成書生,去峑州有名的書院鹿尚書院掛了名,並且,掛了一個與書院裡一個學生相同的名,那人名叫李厚生。她費了周章調查了那學生的背景,將其全部套用在自己身上,對著豐寶嵐他們的形象便是一個在外讀書卻不思進取、只知逃學揮霍的富家子弟。
她找了幾次機會,最終通過幾番搭線,在一次酒會中以十投九中的投壺之技引起了豐寶嵐的注意,從而成了他狐朋狗友中的一員。而後成日跟著他們一行人打架鬧事,上青樓進賭坊,竟然也混得遊刃有餘,也不知她是趁機發泄還是她本質就是個女流氓……
總之她現在已經取得了豐定嵐的一些信任,差不多是時機向他詢問有關那隻賤鳥的事。
「讓開。」正在做準備活動想心事的沈寧被人從後頭一把推開。
她知道是孟禮一行人來了,當即轉身罵道:「什麼人敢推老子!」她這女屌絲的形象是不是越來越豐滿了……
「你老子我!」果然是孟禮身邊的跟班,與孟禮同一軍營出來的,怕也是哪裡的小官兒的兒子。
豐寶嵐在前頭與隊員練習傳球,見小李子與孟禮一行人似是起了爭執,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皮球狠勁往孟禮身上砸去。
孟禮面無表情地側身避開,皺了皺眉,道:「行了,別在這吵,場上見真章。」然後他看也不看沈寧,也不看豐寶嵐,領著人往自己的地盤走去。
沈寧看著年輕人的背影,心想孟禮這孩子正直正義,倒是個好同志,只是行事還有些衝動,在豐家的地盤與豐寶嵐對著幹……不過這才是青春啊……二十七歲的女人表示羨慕十八歲的嫩草。
「發生什麼事兒?」豐寶嵐走過來問道。
沈寧於是把剛才的事兒輕描淡寫地說了。
「爺一會替你報仇。」豐寶嵐的眼裡閃過狠光。
沈寧瞅了他一眼,神使鬼差地問道:「寶爺,這孟禮不過是個毛頭小子,你怎地老跟他一般見識?」
「哼,」豐寶嵐看向不遠處的孟禮,冷笑一聲,「爺最看不慣這種自詡高潔正派的人,要不是他是皇后的弟弟,爺早就潑他一身糞讓他嘗嘗腌臢滋味!」
……防火防盜防小人啊孟禮同學!
球賽結果是豐寶嵐隊大獲全勝。身為球頭的豐寶嵐狂妄地繞著球場一圈,大笑著接著四周高閣中請來看球賽的千金小姐們扔下的香巾。原本大小姐們是難得出席的,只是這場賽兩方都是峑州有些名氣的公子哥兒,小姐們也都存了些相親的意思。
沈寧不想豐寶嵐惡名在外,卻還頗受女人歡喜,莫非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愁,一些看上孟禮的小姐們見他如此侮辱心上人,恨不得把吃剩的瓜子殼灑到他腦袋上去。
愛慕者且是如此,當事人就更不必提了。孟禮一伙人臉色難看得就像十二月的天陰沉之極。
當然,這臉色除了是因輸球造成的,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都中了毒!孟禮不知道豐寶嵐是什麼時候命人下的毒,總之他們所有的球員都在球賽剛進行不久就渾身疲軟,不說踢球,就連跑動都得費十二分力氣。
豐寶嵐趾高氣昂地來到他們面前,「如何,服是不服?」
孟禮勉強站直,咬牙切齒道:「豐寶嵐,你好卑鄙!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你也使得出來!」
「哈哈哈,爺只知道勝者為王。」豐寶嵐大笑三聲,輕蔑地睇視他們,「既然勝負已定,你們就趁著大夥都在,老老實實地跪下來給爺磕三個響頭罷!」
「你用這種無恥手段,我們不服!」孟家幫裡頭有人喊道。
「喲,」豐寶嵐陰陽怪氣地道,「難不成咱們大名鼎鼎的孟公子還打算出爾反爾不成?算了,爺是個大度量的,你們不跪就不跪,咱們走!」
「慢著!」從未受過這等恥辱的孟禮握緊了拳頭,他被豐寶嵐的卑鄙氣得肝都要炸了,但也知道他若不信守承諾,被這廝傳揚出去,他和孟家的名聲就將毀於一旦。「我願賭服輸。」他一字一句地蹦了出來。
沈寧看他額上青筋都一條條的,不由惋惜地搖了搖頭。一顆小嫩草被摧殘了……不過她是實戰主義,也興不起很多同情。縱使豐寶嵐行為並不光明,但俗話也說了,害人之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孟禮明知道豐寶嵐是個惡霸,還認為他會光明正大地與他比賽,首先就犯了原則性錯誤有木有?
「小李子,過來,看看孟公子這些人是怎麼舔爺的腳丫子的!」豐寶嵐還嫌不過癮,把沈寧一把拉到面前,讓她並排著與他一同看孟家幫下跪。
「豐寶嵐你欺人太甚!」居然要他們在一個不知道哪個旮旯里蹦出來的娘娘腔面前下跪,孟家幫的有一個差點衝上前就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