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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不吃東西怎麼成?乖兒,聽朕的話,朕再讓人給你做幾個好吃的。」
好歹祖宗被皇帝勸得下了榻,兩人同坐一張膳桌旁,沈寧交差似的吃了兩口,又停了筷子不吃了。
東聿衡道:「讓琉璃再餵你吃些。」
沈寧有氣無力地搖搖頭。
琉璃也與奴婢們在旁勸慰,可沈寧就是沒胃口不願吃。
東聿衡放下玉筷,將她抱在腿上重新坐下,頗為憂心地道:「往時疼也是疼,好歹也能吃得下吃食,怎地今個兒連吃也不願吃了?」他輕輕撫上她的小腹摩挲兩下,「是不是還有哪裡不適?」
沈寧靠在他的身上,輕輕搖一搖頭,「也就跟上回差不多,可能緩一緩就好了。」
東聿衡將手放在她的背上運了一點真氣給她,沈寧輕喟一聲。
「空著肚子總是不好,朕餵你可好?」瞧著唇兒都白了,東聿衡心疼得緊。
「說了不吃……」
「那喝口湯熱一熱。」東聿衡招手讓人將專程為沈寧熬的滋補濃湯盛一碗送到他手中,「乖,只喝一口。」
她的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這貴妃娘娘倒底上輩子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好事,這蜚子居然能讓一個天子又勸又哄地餵湯!一個站在不遠處的老嬤嬤瞪得眼睛都快直了,不僅是她,在場的奴才沒一個不在心頭震驚的。
東聿衡看沈寧聽話地喝了一口,滿意地笑笑,「再喝一口?」
沈寧不能抗拒他的糖衣炮彈,只覺心中暖暖的,不由又多喝了幾口。
「寧兒乖,朕稀罕得緊。朕給你夾一口魚肉。」東聿衡揚唇拿了筷子,夾了碟中已剔刺的嫩滑魚肉送到她唇邊。
沈寧乖乖吃了,臉上染了一點血色,她軟軟說道:「放我下來罷,我自己再吃些,你也勞累一天了,也該正經地吃個飯。」
「行了,橫豎你也吃不了多會兒,朕餵了你再吃。」
這話讓沈寧吃不下也吃得下了,她由著東聿衡餵著吃了許多,席間萬福似有急事稟告,也被東聿衡淡淡一句「候著」打發了。
直到她著實覺得飽了,他才停了筷,為她擦了擦嘴,放她坐在一旁,這才吃起自個兒的來。沈寧將椅子挪近,讓宮婢退下,自己低著頭為他挑魚刺。
「行了,你先回內殿好生待著去罷。」
沈寧卻道:「我這樣陪著你反倒還不疼些。」
東聿衡笑出聲來,「傻妞兒。」
皇帝這會兒總算記起萬福,喝了一口酒讓他上前,萬福到了皇帝身後,躬身說是有要事稟報。
沈寧一聽,就知道是什麼不能讓她聽的。正要起身離開,卻被皇帝按了按,「薛家的?」
「正是。」萬福低頭道。
皇帝讓眾婢退下,留下了沈寧,「說罷。」
「是……」萬福看一眼沈寧,「陛下,薛全榮自盡了。」
沈寧一聽薛家,就猜測可能是惠妃家裡,只是不知這薛全榮是何人物。
「哦?」皇帝又停了筷箸。
「他是誰?」既然他讓她聽,她就不客氣地問了。
「惠妃的父親。」東聿衡解釋一句,示意萬福繼續。
「探子說他在書房懸樑自盡,他潛進薛府時薛家也剛發現此事,裡頭正亂成一團,他趁亂翻出錦盒裡的這封信,正是壓在遺書之上。」萬福自袖中拿出一封信來,「這好似是惠妃娘娘從宮中捎出的親筆信。」
東聿衡展開一看,確實是惠妃的字跡。字裡行間又急又怕,惠妃一心勸父莫要膽大妄為,逆行倒施,並說二皇子與她都絕無此意,全聽皇帝旨意。
「他消息還很靈通,他究竟從哪得知的消息,再讓人去探一探。大皇子已知此事了麼?」
「奴才馬上交待人去,大皇子這會兒恐怕也知曉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還與大皇子有關?」
東聿衡張了張嘴,看向一桌子膳食,不願在這兒談論,便道:「朕不吃了,到書房去罷。」
沈寧拉住正欲起身的他,「天大的事也要先填飽了肚子,我伺候著你,快快吃完便是了。」
東聿衡看她大有不吃就不讓他離開的架勢,不免有些新奇又有些好笑,點點頭又重新執箸。
萬福卻是想著也就是貴妃拉住主子,換作別人,恐怕還有一頓斥責也說不準。
待東聿衡用了膳,三人來到書房,沈寧這才知道了前因後果,薛家陷害她的動機自然是有的,不論是看她與大皇子交好,又或是回宮後生下皇子爭寵,都不利於二皇子繼承大寶。
「他們為什麼不連我一起傳出流言蜚語?」
「奴才以為恐怕是想淆亂視聽,離間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分明兩人同陷敵營,一個陷害一個維護,也讓人揣測這背後是否是擁護貴妃的人指使。
真真假假,著實也難以區分。沈寧靠在軟墊上,稍稍動了動身子,「陛下是怎麼找著證據的?」古代不比現代,消息與偵訊手段都很滯後,不然官府里也不會有那麼多懸案疑案,像這種突如其來的有心為之,要查出來著實要費一番功夫。
「是大皇子將人都抓起來再三盤問,才發現一點蛛絲馬跡。」
「哦……大皇子愈發能幹了。」
說曹操曹操到,太監來稟東明奕有要事即刻面聖。
東聿衡讓人將他領到上書房候著,繼而對沈寧交待,讓她回寢宮好生休息,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