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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你在這兒?」
「當然,他要殺我,我就是為了躲他才同意到皇宮來的。」
沈寧一笑,「他不會殺你的。」轉而她又問道,「我看你不像是個在皇宮這地方長久待下去的人,上回半夜為我把脈治癒風寒的也是你罷?算來你在宮裡頭待了很久了。」
無塵低頭龍飛鳳舞地寫著藥方,道:「誰稀罕在這鬼地方待著,我要是早能想出治療之道,早就走了。」
「什麼治療之道?」
「你不知道麼?你的……」無塵想說來著,又記起什麼事來,擰著眉支吾一句,「沒事。」
沈寧有些奇怪,「明明有事怎麼沒事?」她的?她的什麼?難道她得絕症了?
「唉,說了沒事就沒事,我最厭惡守什麼秘密!」無塵焦躁地寫完,「我走了。」
「留步。」沈寧讓宮婢將藥方帶下去,惟留了無塵一人。
「你說出來,我替你一齊保密,你也不那麼累了。」
「真的?」無塵來回踱了幾步,「我要說出來,我憋得悶得慌。」
「你說。」
沈寧話音未落,就聽得他急急地怕被人打斷似的道:「你的皇帝活不到萬歲了。」
第129章
沈寧聽了,心重重一跳,「沒人能活萬歲,那是妖怪。」
「唉,你真笨,」無塵大皺眉頭,「我說皇帝他命不長了!」
「為什麼?」沈寧的心臟劇烈跳著,話語卻異常冷靜。
「因為他有病!」
「你胡說。」他的身體那麼健康。
「你不信罷了,我走了。」無塵雙手一背就往外走。
「別走別走,」沈寧急忙叫住他,「請你說個清楚罷!」
無塵轉過頭,「女人家就是麻煩!」
沈寧沒功夫反駁,「你方才說,陛下他……有什麼病?」
無塵抿了抿嘴,「他現下沒病,將來保不齊就有了。」
沈寧擰了秀眉。
「唉,敬親王你認識麼?他得了怪病死了,你的皇帝也極有可能會患上這種病症。」
他是說……帶有遺傳性的致命疾病麼?「你確信……」
「兩人說些什麼,連個伺候宮女也不叫進來?」忽而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正是下了早朝的廣德皇帝。
無塵一驚,對她又是擠眼又是擺手,意思是讓她不要把方才的話坦白給皇帝聽。
還未換朝服的東聿衡一襲龍袍出現在二人面前,先是見孤男寡女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而後看向無塵問道:「皇貴妃體內的毒素可是清了?」
無塵清清嗓子,粗聲應了一聲。
皇帝看他一眼,又走到沈寧面前問道:「你現下還有哪裡不適?」
沈寧搖搖頭,「比昨個兒好多了,好似身上也有些力氣。」
「那就好,吃了藥麼?」
「他們拿方子去熬藥了。」
「用了膳了?」
「吃了一點。」
皇帝點點頭,轉而又變了話題,「你們方才在討論什麼機要之事?」
「我可沒功夫跟她閒聊,我走了。」說罷,也不行禮也不告退的無塵腳下生風似的走了。
東聿衡坐到床頭,用力掐了掐她的腮梆子,「你這壞毛病,總是與男子獨處一室。」
沈寧拿他的醋勁沒辦法,只得裝可憐嗚嗚兩聲。
東聿衡哼了一哼,替她揉著臉言歸正轉,「說了什麼,從實招來。」莫非她的身子還有古怪?
沈寧沉默片刻,握著他的手,輕輕說道:「無塵大夫說,你找他來是為了治一種怪病的。」
東聿衡眸光閃了一下,反握了她的手笑道:「原來是這事兒,」他頓一頓,「朕先去換身衣裳。」
見他不願談這事兒,沈寧心下一沉,拉了他不讓他走,「他是治什麼怪病?」
「唉,不過一種世間少有的病症罷了。」
「誰得了這種病?」
「無人患此病,朕是防範於未然。」
沈寧抿了抿嘴,「是敬親王患的那種病麼?」
東聿衡沉默地注視她片刻,而後無奈地道:「這事兒又這麼機靈。」
「真的是麼?」沈寧聲音緊繃繃的。
東聿衡握了握她,「朕先換下朝服。」
沈寧坐在床上,忐忑不定地等著他,只短短片刻,她的心思已千迴百轉。
東聿衡換了常服回來,見她的擔憂都掛在了臉上,輕嘆一聲。
「你快說罷。」沈寧只信他親口說出的話。
東聿衡在床邊坐下,緩緩道:「東氏一族的男子,好似都活不過不惑之年。」
活不過四十歲?!渾身繃緊了沈寧頓時彈坐起來,東聿衡有先見之明地攬過她,搓搓她的身子安撫道,「別怕,別怕,朕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寧深呼吸一口,「那你怎麼知道的?」
「發現此事的是父皇。他偶爾研究宗室族譜,發現除卻戰爭中死去的族人,七代東氏男子,惟有極少數人可活過四十,其餘人等皆得病不治身亡。」他頓了頓,「父皇為此派出了大量人力搜羅證據,將近支遠支一一打探一遍,終而發現,族內因病身亡者,大多都是同一種怪病。」
果然!
「父皇心中害怕,四處尋訪名醫,拜佛求道,最終聽信妖道所言,煉丹求仙……卻因誤服丹藥暴薨。」東聿衡思及往事,一聲長嘆,「待朕稍稍安頓內憂外患,才能騰出手來調查父皇迷戀丹藥之真相,發現在他在密室留下的調查證據,這才得知此事。朕那時半信半疑,又認為朕是真命天子,這等禍事自不會發生到朕的身上。因此朕雖秘密讓張德順探尋此病治療之法,卻也不甚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