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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呀。」見他故意不點破,沈寧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見如今貴為貴妃娘娘的沈寧還在他面前露出做錯事的小孩表情,黃陵失笑一聲,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曾偶爾想過這個女子或許可以與他同騁大漠,卻不料她成了皇宮最嬌貴的花。
「黃大哥,你一定要幸福。」沈寧再次抬頭,帶著微笑與希冀如此說道。
「承娘娘吉言。」他終是一笑回應。
番外--生病記
一向身強力壯極難生病的沈寧在某一日竟患了風寒。還是在一個炎熱的夏日。
皇帝回了後宮才得知消息,他被攔在寢殿的門外,臉色頓時沉下來了,「怎麼現下才上稟?」
琉璃道:「是娘娘不讓奴婢說的。」
一旁的秦嬤嬤點頭稱是,心中卻想從沒有哪個後宮得了風寒也立即上奏的,皇貴妃固然得寵,但若壞了規矩又止不住有什麼風波。
沈寧在內殿服了藥睡了一覺,聽到外頭隱隱聲響坐起了身,只覺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讓開。」東聿衡皺眉擺手,意欲進殿看沈寧如何。
秦嬤嬤頓時著急地擋在面前,「萬歲,太醫說娘娘這病容易過病。娘娘現下病著,您若進去竄了病氣可是娘娘與奴才們的大罪過了,還請萬歲移駕,也讓娘娘在裡頭能安心養病。」
並非秦嬤嬤大膽敢攔聖駕,只是這是後宮規矩,后妃生病事小,皇帝生病事兒就大了。
「啊,是這樣麼?」沈寧自屏風後現身,隔著菱花門出聲。她看了看東聿衡有些失望,她本就極少生病,一生病起來更顯脆弱。本來希望東聿衡安撫她哄哄她,沒想到連進也不讓進。
那水潤迷濛的大眼帶了些失望與委屈,立刻讓東聿衡提起了心。他板著臉徑直走向前推開了門,走到她面前伸手探向她的額,「發熱了麼?」
東聿衡這乾脆的舉動讓沈寧有些動容,她愣愣看了他一會,才後退一步,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就是嗓子難受,有些頭疼。」她繼而說道,「你回乾坤宮罷,被我傳染了就不好了。」她剛才還覺得委屈呢,一會兒什麼委屈都沒了。
女人其實太容易滿足,有時她需要的不是愛人的陪伴,而是他有這份心意就夠了。
「朕身強力壯,哪裡那麼容易竄病?倒是你,不好好在床上躺著,下床做什麼?」東聿衡不悅地掃視一圈,「怎麼寢宮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琉璃與眾奴婢不由暗自叫屈,娘娘是得了您的旨,若是睡下不必起身。可她們哪裡敢跟娘娘一般,不出門迎接這皇宮最尊貴的主子。
幸而皇貴妃為眾人說了一句公道話,「看你來了,不是就去迎接了麼?」
東聿衡注視著她有些懶洋洋的笑容,抿著嘴攬著她回床上躺著,「哪個太醫來請脈的?說了些什麼?」
「嗯……張德順張太醫過來了,他就說我受涼染了風寒,吃一兩帖藥就好了。我剛才已經吃了一回了,苦得很。」
「良藥苦口,」東聿衡一面問,一面拉了一旁的薄被為她蓋上,沈寧搖搖頭,「熱得慌。」
「蓋著,捂一身熱出來。朕看你就是昨夜睡在玉床上還不蓋被子,半夜起了風就受了涼。」東聿衡自知她夏季睡覺不安份,夜裡總要幫她蓋一蓋被子,昨夜因天兒太熱也就忘了管她,誰知今個兒就生了病。皇帝眉宇緊皺,有些懊惱。
沈寧嘟了嘴,但也乖乖聽話將被子蓋嚴實了,懶懶地側躺著眨了眨眼,見東聿衡一臉肅穆又不免好笑,「唉,不過是個小、風寒,咳咳,明日就好了。」
「……行了,睡罷,朕看著你。」皇帝聽了她的話,臉色稍霽,但眼底依舊有些陰霾。他從不認為風寒是小病,當年皇太后就是因風寒入體,繼而熱症不退,最終不治離世。並且不止皇太后,他還聽過許多人都是因風寒而死,寧兒總不能……他在胡亂想些什麼!
沈寧不知東聿衡心中糾結,她伸了一手出來撈了撈被子,「我一會兒就睡著了,你別久待,也別擔心。」
「嗯。」東聿衡撫了撫她的臉蛋,幸而她沒發熱。
沈寧果然如她所言很快就睡著了,東聿衡默默地注視了她半晌,輕輕起身出了內殿,但他也沒有離去,而是在起居殿中批閱奏摺。
萬福與玲瓏翠喜在一旁伺候,殿內靜悄悄地,只有外頭夜蟬鳴叫,平添了一絲躁動。分明殿中置了冰桶,東聿衡還覺悶熱,又讓兩個宮婢為他身後打扇。
他手握硃砂筆,挑眼看了看菱花隔門,忽地一瞬竟想著沈寧笑吟吟地走進來,說她已經好了。再一轉眼,他卻有些好笑地搖頭,復而低頭在奏摺批示。
夜裡他並未回乾坤宮,反而讓人在內殿裡屋鋪了床睡下。半夜本是熟睡的他聽得一點騷動,立即睜開了眼睛,問外頭值夜的太監,「怎麼回事?」
那太監立即稟道:「回陛下,皇貴妃娘娘好似發了熱症,琉璃姑姑正派人去請在宮中值班的太醫。」
東聿衡一聽,頓時趿鞋下床,連外衣也不披便大步進了內殿,見沈寧滿面潮紅,呼吸有些急促,再一摸額頭,簡直燙進了皇帝心裡。他心驚地收回手,拇指用力搓了搓四指,像是要將這熱度搓走似的,「去把張德順……不,去把太醫院凌霄閣的大夫叫來。」
沈寧發著燒十分難受,意識也有些迷迷糊糊,想勸東聿衡放寬心也好似沒有力氣。隱隱約約間自己似是又被放下床幔把了脈,好像還聽見有陌生人說了一句「為甚這些小病也叫我來」,她有些想笑,又覺自己身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