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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強打起精神,讓人請他進來。
沈湄與花弄影暫且迴避。
東明晟面露憂色走了進來,見沈寧微笑相向,臉色卻是蒼白。他跪在床頭向她請了安,聽她說已服了藥,抿了抿嘴道:「母妃現下可是感覺好些了?」
剛吃了藥哪裡那麼快見效,但沈寧還是說道:「嗯,好多了。」
東明晟似是鬆了口氣,也不敢過多打擾,「那母妃好生歇息,兒臣且告退,等母妃歇息好了,兒臣再來看母妃。」
沈寧輕輕點頭,「難為你惦記母妃,才回來就過來請安,你恐怕也是累了,回去沐浴了便歇一歇,今個兒就不必去上學了,你也不許偷偷地去練箭。」
東明晟一哂,「兒臣知道了。母妃安心養病,莫為兒臣操心。」
他上前欲扶沈寧躺下,沈寧道:「母妃還有客人,等送了客再睡。」
「兒臣知道,是沈婕妤與花婕妤罷?兒臣替您送客便是。」東明晟淡淡道,這模樣倒有點他父皇的模樣。
「那母妃便放心了。」
東明晟為沈寧掖好被子,留了兩人守著,叫人去請沈湄與花破月正殿相見。
一宮婢領命去了,東明晟趁此時細細向琉璃問了沈寧病症,問了哪些太醫來看了,開了什麼藥,吃了幾帖了。琉璃一一答了,說道:「娘娘之前分明是好端端的,突地就咳起來,到了夜裡愈發重了。唉,也不知怎麼染上了寒氣。」
東明晟臉上突地有絲異樣。
此時起居殿中卻傳來一聲厲喝,「花婕妤,你藏的什麼!」
東明晟神情一凜,立刻與琉璃趕往起居殿。他跨過門檻,便透過屏風見兩個纖細的身影糾纏一處。
「你們在幹什麼!」跨過屏風便見沈湄與花弄影竟扭打起來,東明晟一聲大喝,同時卻見地下有一個巴掌大的稻草扎的巫術娃娃,上頭貼一張黃紙,赫然用硃砂寫著【西門月】三字。
花弄影見東明晟帶著人進來,臉上露出了清清楚楚的恐懼之色。
「二殿下,這正是花婕妤想要藏在這春禧宮的東西!」沈湄大聲道。
「不是我、不是……這、這本來就是、在這兒的!」花弄影驚慌無比地擺手。
一小太監快步上前拾了起來送到東明晟面前,東明晟抓著娃娃厲喝道:「花婕妤,你膽敢陷害皇貴妃!」
東聿衡面無表情地趕到昭華宮,殿內一群人向他下跪請安,他理也不理,走到寶座上坐下,才冷聲說道:「起來罷。」
眾人起了身,階下惟有一人瑟瑟發抖不敢起身。
正是被東明晟與沈湄押送到皇后這兒來的花弄影。
「怎麼回事?」皇帝話語裡飽含著怒意問道。
沈湄站出來,盈盈下跪,「回陛下,妾本奉了皇后娘娘懿旨,去春禧宮伺候皇貴妃娘娘,不料花婕妤突地叫住妾身說是要一齊看望娘娘。妾便應允同行,到了春禧宮,妾與花婕妤陪著娘娘喝藥用膳,二殿下回了後宮,要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妾等迴避耳房,花婕妤此時卻說腹痛難忍,宮婢玲瓏便引她去了內殿外側恭房。」
其實皇宮原是沒有恭房的,哪個主子要出恭,自有奴才們端了木馬子,圍了障幔燃了薰香。沈寧覺得太麻煩,便在起居殿與內殿兩側都辟了一間恭室。
「妾見花婕妤好似神情緊張,總是摸著衣袖,心下生疑。過了許久妾也未見花婕妤回來,便到恭房外喚了兩聲,誰知竟也無人回應,妾失禮進去一看,居然空無一人。」沈湄頓了頓,繼續道,「妾認為花婕妤自側門出了後殿,一路循跡,見一抹身影進了起居殿,妾也跟著走了進去,卻見花婕妤正偷偷摸摸往榻里塞些什麼,妾便大叫了一聲,花婕妤嚇了一跳,想要逃跑,妾拼命攔住了她,不多時二殿下與琉璃等人也到了殿中目睹一切。」
「她藏了什麼?」皇帝在外人面前,越是發怒,臉色越是平靜。
東明晟忙雙手呈上稻草娃娃,萬福接了奉給皇帝,皇帝盯著娃娃看了一會,生生將其捏作兩半。
「好歹毒的計策!」她是想誣陷沈寧因妒忌故而以巫術詛咒西門月麼?後宮皆知他最厭毒婦,春禧宮若是被人搜出這東西,沈寧恐怕有口難言。
「陛下,那不是奴婢的,那真是春禧宮的,奴婢真的在春禧宮找著的,奴婢聽說皇貴妃偷偷用了巫術,奴婢不過是想找出證據罷了!」花弄影連氣也不喘一下,驚慌失措地辯解道,「那真不是奴婢的啊!奴婢在雲州時,便知夫、皇貴妃喜用巫術……」
東聿衡閉了閉眼,抬手打斷她的話。
花弄影頓時噤如寒蟬。
「拖出去打五十大板,再拉回來。」皇帝冷酷無比地道。
「陛下!奴婢說的都是真的……!」花弄影嚇得眼淚簌簌地掉。
有太監拉著花弄影便要下去,皇后卻對皇帝道:「陛下,臣妾看這花婕妤身子單薄,恐怕禁不起這五十板子,臣妾認為此事還有蹊蹺,花婕妤里外無人,哪裡來的稻草娃娃?待問清楚了,陛下即便把她打死也無關緊要了。」
東聿衡此刻其實已怒火中燒,聽了皇后的深吸一口氣,「那便先打十板。」
「陛下,陛下……」花弄影尖叫著,卻馬上被太監捂住了嘴。
龍顏不悅,眾人大氣不敢出,連皇后也想等他稍稍息怒。
過了一會,東聿衡才沉沉問道:「二皇子,皇貴妃知道了這事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