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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吟許久,搖搖頭擺了擺手。
關有為躬身領命,而後又道:「福禧宮病氣藥氣皆重,二皇子殿下久住恐怕陰氣入體,奴才以為不如讓二殿下到別的宮殿暫且住下?」
「愛卿說的在理,」皇帝點了點頭,「只是朕一時也想不來二皇子去哪裡好些。」
「奴才以為……莊妃娘娘雖極喜愛二殿下,宮裡終有兩位公主要照顧,德妃娘娘宮中尚有七皇子,貴妃娘娘才回宮不久,不如……還是請皇后娘娘暫時教養?」
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幽光,許久輕嘆一聲,「明晟自幼乖巧懂事,卻幾番變故,也是難為他了,暫且讓他到乾坤宮住著罷。」
沈寧知道東聿衡這兩日心情很複雜,雖然沒去安慰,但也不去打擾他,安安靜靜地待在春禧宮,皇帝即便昨日獨自住在乾坤宮她也不置一詞。
同時地隨著大軍凱旋的日子臨近,她也更為花破月的事情焦慮起來。
花破月並未回宜州,而是一直留在了長陽,她去行宮時她也一併隨行,這雖然如她所願,卻是東聿衡的意思。她知道他想留下大花等黃陵回來賜婚,可聽他說起要從皇室中尋合適女子給黃陵作正妻,她就更不淡定了,他居然想讓大花作妾!
她向皇帝抗議了幾次,但他始終含糊其辭,更可氣的是當事人的大花一副要死不活,聽天由命的樣子,像是做誰的妻、誰的妾都很好。
這也怪她輕敵。原以為這事兒等黃陵回來向他說明真相,再向東聿衡求情一陣,這事也就算完了。本是想藉此刺激花破月真心,可她竟然打落牙齒和血吞也不願多說一句。
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日花破月得寶睿貴妃旨意進宮陪駕,到了春禧宮才發現已然坐著一些高門貴室的妙齡女子。
「月兒來了?來來,快到我身邊來。」沈寧今日穿著嫣紅繡八團富貴平安袍,頭插金鳳銜珠金釵,顯得高貴典雅,皇氣逼人。花破月竟也有些恍神,寧寧她好似又變美了。
而坐於兩側的貴女們也紛紛打量著這身世波折的絕色麗人,各自眼中暗藏異樣。
待花破月到沈寧身邊站定,沈寧笑道:「月兒,你還不曾見過這幾位罷?我來引見引見,」她的手一抬,五指併攏移向座下眾女,「這位是敬親王府樂安郡主、樂平郡主,福親王府樂華郡主,長公主府慶雲縣主,還有晉郡王府的慶安縣主、怡郡王府慶壽縣主。」
被點名者一一起身,竟都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樂安郡主是敬親王行四庶女,樂平郡主是敬親王行五嫡女,樂華郡主是皇帝五叔福親王之四女,慶雲縣主乃皇帝之姐長公主長女,慶安縣主是敬親王長子晉郡王二女,慶壽縣主是皇帝從叔之四女。
花破月見禮,心頭有了幾分瞭然,這些怕都是沈寧跟她提過的天家為黃將軍擬選的正妻人選。
她猜得不錯,這些是沈寧千方百計自東聿衡口中套出的人選。
眾女再次坐下,沈寧讓花破月坐了她的身邊,也不提召人來做甚,只天南海北地胡聊,大家都有些摸不著這寵妃的意思,只得小心地陪話。
說著說著,沈寧就聊到了大軍即將凱旋而歸的事兒,她興致頗高地說起了在雲州與黃將軍並肩作戰的場景,「黃將軍真真不同凡響,武功蓋世,力大無窮,他單手這麼一揮,就將人劈作兩半。」
「啊!」深閨千金皆倒抽一口涼氣。
花破月額上浮出些許冷汗,這位姐姐……究竟在做什麼?
「這還不算,後來我還親眼見黃將軍生生用手將人……」沈寧兩手做了一個撕裂的動作。
這下可好,居然把樂華郡主嚇哭了。其餘幾女也是花容失色,惟有樂安郡主不露害怕,她反而說道:「戰場無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將軍沒有此等武勇膽識,又怎能馳騁沙場?」
沈寧聞言,不著痕跡地打量她一番。只見她容貌不若其他貴女出眾,卻有一種獨特的沉靜氣質。
「樂平郡主說得不錯,大將軍出身貧苦,也惟有出生入死才可出人頭地。」
「是哩。」貴女附和,這回卻是樂安郡主與慶雲縣主不曾點頭。沈寧再看一眼慶雲,見她雖有害怕之色,但抿著嘴角眼中似有不贊同之意。
「我聽說大將軍勝利而歸,天家不僅要親自為他接風洗塵,還意欲為他擇高門貴妻。」沈寧掃視眾人一眼,「不知是哪家的幸運女兒能嫁了黃將軍這樣的蓋世英雄。」
聞言郡主縣主都面面相覷,兩個三緊張地絞著帕子。
「不過也不知到底是好是壞,黃將軍長年駐守邊疆,他的妻子恐怕也要跟他一同生活在那荒蠻之地。」
花破月著實無語了。她是在恐嚇她們麼?
「貴妃娘娘,」慶雲縣主道,「您可是知道聖上意欲何人?」
沈寧一笑,「我怎麼敢揣測聖意?」
眾貴女心思各異。
待眾人離去,花破月看向沈寧,卻見沈寧正斜眼似笑非笑地睨她。
「做什麼?」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這裡頭有個將會是你的當家主母,你有何感想?」沈寧喝了口茶,說道。
花破月心頭一刺,垂眸遮去幽光,澀澀地道:「很、很好。」
「哦?我看這些宗室貴女好似都有些脾氣,你花大小姐也有些脾氣,別到時候擾得黃大哥家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