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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寶嵐與幾人行至山腳,他看一眼緊閉的守墓人茅屋,又看向不遠處等候的一駕單匹馬車,眉頭微微一皺。
突地一人自旁隱蔽處鑽出,喚了豐寶嵐一聲「爺」。
豐寶嵐看向來人,挑眉不悅,「爺不是讓你跟著小李子?」
「回寶爺,屬下正是跟著他到了此處。」豐寶嵐的侍衛不敢提中途被沈寧甩開的事,心想幸好自己機靈還能追蹤過來。
「他也在這兒?」豐寶嵐一愣,莫非小李子是在跟蹤他?
「是哩,那假扮李厚生的女子狡猾,在繡莊買了一套衣裳,扮了女裝從後門離開,而後又雇了一輛馬車,直奔此地而來。想必是從哪兒得知了爺的形蹤,跟了過來。」
豐寶嵐自知事情有些異樣,他身形一側,問道:「可是那輛馬車?」他的眼再次掃過那單匹馬車與在樹蔭下睡得正香的把式。
「正是。」
「莫非小李子穿著月白繡花的襦裙,頭上還戴著幕籬?」
「正是如此,寶爺您碰上他了麼?」
原來是她……思及那纖細婀娜的背影,豐寶嵐眉頭緊蹙,若是追蹤自己而來,他為何要換作不便行動的女裝,還雇了一駕顯而易見的馬車?然而若非沖他而來,莫不是她與李家有甚淵源,此處相遇只是巧合?
豐寶嵐愈想愈奇怪,這李家雖是商賈之家,身份卻也頗為敏感,只因睿妃前夫正是李家子孫李子祺,他沉思一瞬道:「回去看看。」這小李子的身份目的著實愈發撲朔迷離,他已不想再與她虛以委蛇。
「是。」
留了那對陰沉父子,豐寶嵐一行人再次回到山上,左右卻找不到那月白身影,他們循著腳印再次來到李子祺的墓前,他低頭看向那腳印,究竟是因他們曾在李子祺的墓前站過才過來,還是她本就是來拜祭於他?更古怪的是,他們不曾發現沈寧離開的腳印。
豐寶嵐的眉頭越皺越緊。
一陣陰風吹來,一侍衛打了冷顫,「寶爺,這小李子……不會是個鬼罷?」怎地一個人就憑空消失了?
豐寶嵐一把打上了他的頭,「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
那侍衛「哎喲」一聲,可憐兮兮地捂著腦袋。
另一侍衛道:「爺,屬下查了四周,都沒看見他的足跡。縱使他輕功再好,也不能一躍飛到樹上去。這倘若不是鬼,恐怕……」
「恐怕什麼?」
那侍衛蹲下來指了指一個陷於泥土的大腳印,「爺,您請看,這個腳印比咱們踩下的要深上一寸。」
豐寶嵐彎腰仔細看了看,再抬起頭是少有的嚴肅,「你是說,小李子被人劫持了?」這事兒可是愈發怪異了。
「屬下只是揣測,心中也有些許不明。」
豐寶嵐搓著下巴思忖許久,「找!把小李子給爺找出來!」
「是!」侍衛領命,而後又猶豫地問了一句,「爺,那這邊的事兒……」
「繼續,這事兒不干,爺都要掉腦袋!」豐寶嵐長臂一揮,一邊往回走一邊還嘟囔一句,「這破事兒!」
第71章 (修改)+小番外
沈寧萬萬沒有想到,劫持她的居然是克蒙人!
她虛軟地被人一左一右提進一個充滿著血腥與異香的大營中,渾身無力地被人推倒在地,被下了藥的她僅憑著意志用了十分力氣才勉強坐直了身子。
擄了她來的克蒙人與同伴低低說了兩句,再看了她一眼便一齊出去了,末了還對著守在帳外的士兵大聲說了兩句。
沈寧又飢又渴,舔了舔乾躁的唇瓣打起精神集中精力,她依稀記得自己被人擄了大抵七八日,一開始試圖逃跑未果,便被克蒙人一路下了令人無力的藥,日夜疾馳繞過了景朝邊境到了這裡……那末這裡究竟是哪兒?他們為什麼在此設了戰營?並且他們為什麼會把她擄了來?他們究竟是知道她的身份,還是隨意抓了個景朝女子?
藥物讓沈寧頭痛欲裂思緒不清,她狠狠咬了自己的舌頭一口努力保持清明。
不多時,大帳簾被人猛地撩開,身著正統克蒙王室服飾的陰邪男子勾著滿意地笑大步而入。
沈寧一看來人,面無表情地緩緩呼了一口氣。
努兒瓴。
該死的真是好極了。
原克蒙二皇子,如今的克蒙大汗努兒瓴站在俘虜面前,陰森森地居高臨下盯著沈寧憔悴不堪的小臉,發出一聲令人毛骨聳然的笑聲,「小寡婦。」
沈寧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
「本王知道你不會死,否則怎能得到本王的大禮?」努兒瓴挑起她的下巴,輕輕地說道。
他自然知道沈寧曾入了景宮做了妃子,也得到了她因病而逝的消息,但他並不相信,阿達告訴他這個女子沒有死。於是他派人潛伏入景,在李家祖墳易容做了守墓人,他知道了這個前夫是她的軟肋,如果她還活在世上,定會去拜祭於他。
果然,果然!努兒瓴笑弧擴大,隨即放肆地大笑出聲,阿達眷顧,令他達成所願。
這狂妄的笑聲令她厭惡之極,沈寧咬著下唇撇開視線,卻在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侍從後驀地一僵。雖然他穿著克蒙衣物,可那張臉的確是……「曹榮!」她不敢置信地喚出了那人的名字。
那面色蒼白的侍從聽到久違的名字,竟渾身一顫向後縮了縮。
努兒瓴笑容止住,他挑眉看向身後的奴僕,又轉回來看看驚訝的女人,又勾起一個邪佞的笑,直起身子喚道:「賤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