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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陵知他這會兒雖有脾氣,但既已受令,明日定會全力保六王爺安全,他搖了搖頭,繼而與簡奚珩道:「行之,」他喚著他的表字,「明日萬事拜託,若有差池,即刻傳與我知。」
黃陵向來說一不二,現下一再重託,簡奚珩一臉肅然,「屬下定當竭盡全力。」
黃陵看他似是看出些什麼,也不點破,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拍,「走罷,與我去囑咐離鄯軍。」
第20章
隔日午時,景朝大軍已於克蒙邊境小城喀城叫囂宣戰。努兒瓴親兵副官巴博關了城門,站在城牆之上看著不遠處殺氣騰騰的景朝精銳之師,心中肝火大盛。自昨夜他就才收到探子回報,稟明黃陵親兵大軍抵達雲州,頓時令他如熱鍋上的螞蟻。戰無不勝的景朝震威將軍,他雖早就想會他一會,但也自知論戰略斷不是他的對手。然而大公生死未卜,派出去找尋的手下有如石沉大海,如今兵臨城下,再稟王城已經來不及了,此戰,究竟是應是防?
巴博面無表情,抓在城石上泛白的指甲卻暴露了他的真實心境。咯城統領突地發現了什麼,指著敵軍飄揚的大旗道:「巴博將軍,您看那大旆!」
巴博定睛,這才發現主帥之旌旗竟不是黃陵帥旗,而是用羽毛裝飾的尖角旆旗,上頭鑲著大大的「東」字,他驚噫一聲,傾身想看個究竟。
「那是誰的戰旗?」東乃景朝國姓,敵方主帥分明是顯赫皇親。
「這……屬下不知。」
巴博眯著眼眺視那眾人圍繞的戰駒上的金甲身影,摸著光頭琢磨了一會,他可沒聽說過景朝哪個皇親是將才,況且遠看他細胳膊細腿,莫非……「他身後的,就是離鄯軍?」
「……是。」軍師在一旁緊皺眉頭。那不亞於克蒙引以為傲的龐大騎兵戰隊,景朝也惟有黃陵的離鄯軍。
「好!」巴博竟重重往城石上拍上一掌,「開城門,迎戰!」
「將軍?」軍師一驚。昨晚不是商議好,嚴防死守,待大公趁亂歸來再做打算麼?
「那黃毛小兒,一看便知是來掙軍功的,倒是不知他如何討了景朝皇帝的喜愛得了個主帥之位,卻是我們大破離鄯軍的大好時機。」巴博大手一揮,「吩咐下去,整軍,迎敵!」
「將軍,此事需從長計議,對方主帥身份不明,切不可輕敵大意,還是等大公消息罷。」
「越是等,大公越是性命不保。若主帥是黃陵,我還忌憚三分,如今來個無名小卒,我還怕甚?待我一刀砍了他的腦袋,再一舉擊破群龍無首的離鄯軍!」巴博心想若能破了離鄯軍,憑他精兵良將,或許可殺回雲州,救大公於危難。
他主意一定,握了大刀便衝下城樓。
「將軍!」
東旌辰身披金色戰甲騎於白色戰馬之上,腰別一柄無鞘通體玄黑長劍,威風凜凜。他在將士喊陣中緊盯敵軍城門,穩如泰山。
「王爺,看來這縮頭烏龜是嚇得不敢出來了,咱們不如用颺塵車攻城罷。」牛政驅馬上前,建議道。颺塵車是攻城專用武器,車上裝滿石灰與柴草,用風車將石灰和煙霧一同吹到城上,士兵不堪忍受煙塵痛苦,躲開之後,攻城士兵便可順利登上城牆。
「再等一會,本王料想那巴博定會出城應戰。」
話音未落,喀城大門在巨大聲響中緩緩開啟,塵土四起,隨著勁急號角之聲,以殘暴兇悍聞名的克蒙士兵身著獸甲吶喊著出現在景朝大軍面前,領頭的便是克蒙征南將軍巴博。只見他身穿戰甲,手握大刀,刀尖直指向東旌辰,「哪裡來的黃毛小兒,敢在爺爺面前放肆!」
東旌辰哈哈大笑,「膽小鼠輩,本帥還以為你不敢出來送死。」
「咄!」巴博怒目而視,「出來與爺爺一決死戰!」
東旌辰冷笑著緩緩大聲道:「你、不、配!」
那輕蔑的語氣和神情讓巴博氣血上涌,他舉起大刀,怒喊道:「勇士們,殺啊,殺光他們,一舉攻下雲州城!」
「眾將士聽令,血債血還,衛我大景!」東旌辰抽出黑色寶劍,冷冽的光芒透著無阻殺氣。
「殺啊--」
震天戰鼓與號角之聲在兩軍的衝鋒中響徹雲霄,空中萬箭齊飛,東旌辰率領離鄯軍一馬當先,大軍呈箭矢陣型迎向敵軍。
「鐺!」大刀與長劍在空中激烈相撞,巨響伴隨火光之色。
巴博轉頭看向與擋他一刀的東旌辰,不料這小兒竟有如此臂力!
東旌辰瞥過一眼,此人雖愚笨,武力卻是過人。
巴博一心想殺了東旌辰擾亂景軍士氣,調了馬頭直衝金甲而去,孰料景朝一武將從旁而出,一對流星錘呼嘯帶風,直衝巴博光頭而來,「老牛在此!」
巴博驚險閃過,遂與來人纏鬥一處。
東旌辰並不理會,御馬上前,一劍乾脆俐落地刺進敵騎兵胸膛,旋兒又砍殺迎面的克蒙槍兵,血跡頓時染在金甲之上。簡奚珩緊跟其後,使旗槍猛入敵兵腹部。
克蒙向來以騎兵為傲,努兒瓴親兵更是有一支身經百戰的馬軍,克蒙周遭許多小國,都是敗於這支騎兵的鐵蹄之下。離鄯軍雖有精銳騎兵,東旌辰卻派了步兵上前迎戰這支殘暴之師。離鄯步兵三人一組,一盾一刀一弓,列慣用疏陣上前,在敵軍鐵蹄之下,他們臨危不懼,一人抵禦猛攻,一人拿長刀用力砍向馬足,一人趁機射人,不出多時,戰馬痛苦嚎叫之聲四起,馬陣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