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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說的第四件事兒,就是沈寧拿出了和離書後隱隱的請求。她與李家斷了瓜葛,也就意味著請東聿衡放李家一馬,往後不再拿李家來威脅她。
「這是金口玉言?」沈寧輕聲問道。
東聿衡只捏了捏她的下巴尖尖。
沈寧咬唇,迅速在他臉上輕啄一下,趁他意外時滑溜出了懷抱,跑到門邊正想出去,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拉住,而後被反身抵在門前,一具強壯的身子欺了上來,木帘子發出大響。
「陛下?」萬福不由在外頭出聲問道。
裡頭沒有回答,東聿衡帶著些許懲罰性質的粗暴之吻壓了下來。
雖說事兒算是過了,可他還有一股邪火未發,他用力咂吮著她的唇舌,狠狠將她的下唇咬了一口,「既是心甘情願,便老老實實待在府裡頭,不許再出夭蛾子。」若不是拿捏著李家,她怕是早起了逃跑的心思。
沈寧被他咬得生疼,眉頭微蹙,紅唇輕啟,「我進了宮就是孑然一身。如果我惹惱了你,只管衝著我來;如果我受了欺侮,都是你的責任,再別傷及無辜了。」
這話中深意讓東聿衡的心軟一塊,她這放低的小女人姿態也讓他的保護欲異常高漲,他愛憐地湊近她,「傻丫頭……」
沈寧快速擋住他的入侵,「今個兒回去就不要再碰別人了。」
皇帝輕笑出聲,拿開她的手,涼唇再次覆上了垂涎已久的紅唇。
送走了那尊金貴的大佛,一大家子人似是都散完了力氣,寥寥幾句都各自回院子歇去了。因過了宵禁時分,張府一家留宿沈家,沈張氏耗了神,精力不濟,只讓母親回了自己院中,其餘都交由沈昭夫婦安排。
沈寧回了屋子,獨自一人坐在窗閣前,望著不知何時又下起的小雪出神,久久,她才咬了咬略顯紅腫的嘴唇,竟是笑了起來,「這荒謬苦逼的人生啊。」姐就不顧一切再玩一回。
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正換了衣裳打算梳洗,卻聽得院子裡一陣亂鬨鬨的,還納悶出了什麼事,這廂沈靈與張雪菱就闖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串子奴婢「小姐小姐」亂叫。
沈寧見沈靈臉上氣哄哄的,知道怕是她的外貌主義惹的禍。
「二小姐!你騙得我好苦!」果然,沈靈開口就譴責起來。
沈寧欲把閒雜人等揮退,沈靈卻冷笑道:「何必遮遮掩掩,有什麼事兒不能當得大家的面兒說!」
十四歲,正是中二病的年齡,雖然這時代的女孩兒都早熟一些,但她也不能跟小妹妹吵來鬧去,只得裝傻,「九妹妹說得什麼話,我哪裡騙了你?」
沈靈道:「你還裝糊塗呢!當時我問你聖上相貌,你竟回答說不過爾爾!那樣天人似的俊俏也是不過爾爾的話,天底下哪裡還有好看的人兒!」
「是麼?難怪自小有人說我看人與眾不同,我倒是覺著沈昭哥哥還比陛下長得好看哩。」沈寧苦惱地撫了撫臉。
「你……」沈靈頓時啞口無言,張雪菱眼珠一轉,在她耳邊低語兩句。
沈靈一聽,大聲道:「是了!你這都是騙我的!就是不願讓我進宮搶了你風頭!」
沈寧皺了眉頭,為什么小女孩兒總是拉幫結派,有個出頭的有個陰險的。
沈靈卻認為她被自己說中,氣焰更加高漲起來,她一手指向她,「虧得還是一家人,二小姐這般做法委實太寒心!單單只想著你一個人好了,就不管姐妹們了,我也就罷了,六姐姐是你親妹妹,你也騙!莫非果真是在民間呆久了,沾染了那些要不得的毛病!」
洪公公本是被沈寧打發去休息,聽得鬧騰又趕了過來,正好聽見最後一句,豎了白眉正要喝止,卻聽得身後有人大喊,「靈丫頭!」原來是方玉嬌與沈湄過來了。
「六姐姐,你也說說,二小姐這麼做是不是太過火了,把我打發給表哥,把你打發給一個小小狀元,當我們是叫花子哩!」沈靈拉了沈湄到了前頭。
「九妹妹,我、我……」沈湄尷尬不能言。
「靈丫頭,你也是吃醉了酒,來,跟我回屋子醒醒酒!」方玉嬌忙上前拉了沈靈,心中暗自叫糟,沈靈是大伯大嬸的掌上明珠,老大人也很是喜歡,因此在沈府大家也就讓著她三分,可是沈寧年前才在沈府住下,不知內情,又是即將進宮當娘娘的人,怕是容不得她這般胡鬧。這洪公公又是後宮內侍,萬一對天家回稟一兩句,治了沈靈的罪都有可能。
「我沒醉!今個兒大家都在,我一定要二小姐說個清楚明白!」沈靈此刻心中憤恨非常,只覺自己的際遇一時從天上掉到了地下。原本她明年就可選秀入宮了,生生被這來路不明的寡婦擾渾了水!
「行了!」沈寧一聲清喝,亂糟糟的屋子總算安靜下來。
方玉嬌提心弔膽,「二妹妹,九妹妹鬧性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沈寧點點頭,對沈靈道:「我現在與你說不清道理,明兒等你好了再來找我。」然後她轉頭,「嫂子,這兩個小姑娘現在湊一處只會壞事,你重新找間屋子給表小姐睡下罷。」
交待完後,她又對里里外外的丫鬟們道:「不過姐妹玩笑,不許到處胡說!」
丫鬟們忙領了命退下,沈靈還想說話,卻硬是被方玉嬌與沈湄推搡著走了。
待人走後,沈寧對洪公公道:「洪公公,這些小事,不需打擾陛下。」